我没想到这骨钗,还会再回来。
看样子,冥渊真的附在这骨钗上?
如果我把这骨钗给辗碎成粉,他是不是就魂飞魄散了啊。
可一想,又不太对,顾容声体内明显有残魂啊!
而且辰化雨再三强调,冥渊不能死,要留着镇玄典!
不过看在冥渊,那对“行云”的深情上,我摸了摸骨钗。
感觉冥渊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的。
人想活着,还得听劝。
朝苏秦道:“顾容卿这情况不太对,就怕靠太近,万一我这么重要的一个人,被唤了魂困在她身体里,就完了。”
“是,是,是!你重要,你是主角,你不能出事!”苏秦嫌弃的瞥了我一眼。
哀嚎道:“我就是生来给你当配角,当牛作马的命”
我作势要抽钢尺,抽他。
这货忙拍着打石膏的胳膊:“我错了!我错了!说吧,怎么个安排。”
这一闹腾,倒精神了不少。
我感激的看了一眼苏秦。
都是一块长大的,谁不了解谁啊。
他这是怕我心中郁结,打趣我。
沉了下神道:“我就不进去了,我们开着视频同步情况,也差不多了。”
“她已经是具人棺了,却能游魂,肯定是纹在身上的困尸镇魂符出了问题。”
“你拿煮热的糯米酒,给她全身都热敷一下,看那些符纹有没有变动。”
毕竟是赶尸世家出来的,苏秦不可能不会。
可他立马双目圆瞪,拍了拍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胳膊:“别说我一个男的,合不合适看遍人家全身。你看我这独臂,能搬得动她吗?”
“这屋里帮忙的,也是个比我更独的独臂!”
苏秦一转手,指着站在院内单手打八段锦的黄老道。
这还真的是难兄难弟!
可顾容卿这情况,也没其他人敢动。
苏秦叹了一声:“还是找顾洞主吧,反正是她堂妹,她不是也一身符纹,两姊妹,谁怕谁啊。”
我一想也对,这事还是她们顾家搞出来的,凭什么我和苏秦在四处奔波,她们在那里露营烧烤,还看电影啊!
光想想心理就不平衡。
现在冥渊的骨钗都又跑出来了,至少证明蛇形山稳定了。
还有辰化雨在,让顾容音出来干个活,应该没什么问题。
等苏秦打完电话,我俩就各自在车上眯着休息。
这几天熬得够呛!
顾容音来得挺快,先是敲了敲车窗,跟着递了个保温袋进来:“我哥亲手给你做的早餐,还热着,吃吧!”
她特意强调了个“亲手”,就有点玄妙。
苏秦立马就来劲了,从副驾驶就伸着他的“独臂”来接:“老爷子吃的时候,没胃口,现在正饿着呢。”
果然,苏秦这点上,还是给力的。
我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顾容音冷呵了一声,由他去,又递了两瓶漱口水进来:“先清醒一下,吃了早餐,我们再商量一下怎么办。”
说着还往前面的山指了指:“听闻谦说,里面被我姑姑安排的人,放了很多蛇,他们搜山也没搜到。”
放蛇这件事,和顾容卿身体出问题,放一起说,顾洞主肯定有想法了的。
我漱了口,接过苏秦递来的早餐盒。
不得不再次感慨,顾容声真的很会生活啊,果然还是有钱人,精致。
培根煎蛋,还有三明治,切好的水果,以及一盒还微微热的牛奶。
我吃的时候,顾容音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等吃完后,她掏出手机,示意我加她好友。
这么一搞,还真有点尴尬。
前面几次找她,还得通过顾容声。
我和她还几次差点以命相博。
这会她主动加我好友,显得我一点都不大度。
“加吧!”苏秦咬着三明治,幽幽地道:“院子里黄老道的胳膊没了,还不是和你有关,看人家现在,在被断胳膊的地方,老自在的打座了。”
哎,说得也是。
顾容音呵笑了一声,没有追问。
等弄好后,她将手机绑在苗服胸前,朝我道:“等我消息,如果情况不对,你也先别进去。”
“来前蛇君交待了,顾容卿这具身体,情况也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还是小心谨慎为重。”
于是我就呆在车上,她和苏秦进去。
随着镜头转动,里面除了堂屋有了变动,其他的都没有变。
苏秦对我家很熟,直接带顾容音去了我房间。
顾容卿依旧昏迷,嘴里不时呢喃着几句。
说是呢喃吧,也不太对。
就像是喘不过气,想张嘴呼吸,可牙关又紧咬,张不开,从嘴角“嘶嘶”的冒着气息。
又像是很急的喘息,和很着急的争辩着什么。
顾容音先是掀开眼皮看了一眼,跟着将左手摁在顾容卿心脏处。
立马朝苏秦道:“你先出去。”
这是准备脱衣服检查她身上的符纹了。
苏秦拉着黄老道出来,到车边朝我道:“要不要把你看家护院的蛊蛛引出来。”
这是怕情况失控,顾容音暗中下手,搞事情。
我摇了摇头:“全权交给顾容音吧。”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视频里,顾容卿的衣服已经被脱了。
就算活过来了,她身体还是没有那种鲜活的颜色,是那种冷白皮,泛着青冷。
落花洞自有法子,不用像我们殓尸一样,用热糯米酒敷。
顾容音不过是将双手掌心搓热,先顺顾容卿左右胳膊往下一拂,直到脚尖。
然后掌心再次搓磨三下,顺着左右锁骨,猛的往下一拉,同样直到脚尖。
等她第三次将搓热的掌心婉如分花拂柳般从顾容卿身上拂过时,掌心所过之处,顾容卿冷白的皮肤上,鲜红的符纹如同波纹般闪现。
尤其是那两条鲜红的蛇,鳞片拱动,好像……
活了过来!
确实是活了过来,却又好像被困在顾容卿身体上,不得已左右摆动挣扎。
原本纹身的时候,蛇头就是一左一右,搭伏在锁骨处。
现在活了,像极了当初杨保荣那具拼尸。
蛇尾钉在脚踝上,蛇身缠腿而上,双蛇于腰间和后背、与胳膊上交错,最终蛇头伏钉于锁骨。
它们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痛苦,或是呼唤,和秦弦意的背生红玫一样,要透皮而出。
不时能看到蛇信从锁骨处探了出来。
冷白的皮上,猩红的蛇鳞也不时狰狞的拱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