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在提到人类是破坏地球母亲的罪魁祸首后，也知道这养生课，有问题了。
朝我道：“我让老爷子假装很迷，想办法将那个课件要过来。”
我只感觉头大，果然还是那个事：人族将兴，人类将亡。
现在更好了，这种破坏地母的锅，往人类头上扣。
指了指丁婆婆：“她怎么办？”
救是没法救了，就让她这么一直挤在树洞里？
不说她肚子里的蛇，或许和侯浩轩肚子里的一样，或许会养冥芝。
这人、树、蛇三相凝聚，更显得诡异。
“我来吧！”苏秦拍了拍我，低声道：“你先避一下。”
我摇了摇头，猛的拔下发间的骨钗，对着丁婆婆喉咙直射而去。
骨钗“叮”的一声，直接贯穿她的喉咙。
宛如火棍穿纸，一个黑洞顺着丁婆婆的喉咙，缓缓蔓延……
最后“轰”的一声，火光涌起。
丁婆婆张嘴想惨叫，可喉咙最先被烧尽，张嘴无声，舌唇化成黑炭……
倒是那隆起的小腹，宛如破了皮的麻袋，无数细蛇涌出。
019他们早有准备，拿着喷火器，直接开喷。
呼呼的火声，将蛇嘶鸣的声音压了下去，要将群蛇烧成灰烬。
那枚钉在树干上的骨钗，也没有再像原先那样，凌空飞回来。
而是在那烈焰之中，闪着冷冷且幽暗的光芒。
丁婆婆的事情，我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
可顾善莲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冥渊！
我知道，他不是人，他想脱困，想壮大实力，和玄典一战。
可我们是人啊！
人命，不是他们用来争斗的工具，也不是他们的养分！
更可恨的是，他每害死一堆人，都还要让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该死，让我见识到人性的恶与矛盾！
一件件，一桩桩，这么下来，连顾善莲都死了，他却还跟没事一样，让将一部分意识附在这骨钗上，插在我发间！
或许是感知到了，那枚骨钗这次也一直插在树洞里，没有再动。
一直到整棵大树从丁婆婆挖出的树洞外，拦腰成碳，轰然倒塌。
火星四溅之时，那枚骨钗在扬起的灰尘中消失不见，反倒是地底有着低低的歌声传来。
像是童谣，又像是摇篮曲，又像其他的什么。
苏秦立马戒备，可那冒着滋滋火星的树根泥土，好像随着扬起的灰尘一点点的漫散开来。
在那树底下，枯败的残根之中，五个身带青紫的婴儿，赤身裸体的蜷缩在那些枯败的残根之中。
有的嘴鼻涌水，有的脖颈带着青紫掐痕，有的颅骨凹陷……
却都这样安然的蜷缩在那里，好像只要理尽残根，洗尽污秽，她们就能哇哇啼哭出声，又是新的生命……
苏秦见惯死，少见生。
这种刹那由生到死的，更是少见。
一时有些感慨，从我包里抽了香烛纸钱，给她们超度。
我不忍心再看，后退了几步。
苍老破败的家属小区，大树都遮天蔽日，楼墙之上尽是藤蔓青苔，没有人，却又显得生机勃勃。
最先老厂长，说是在树下埋了两个。
后来盯着她的老员工，说埋了四个。
现实是，一共五个。
不知道全是丁婆婆生的，还是有其他人见她埋婴在下面，也往下面埋了。
就因为是女孩子，一出生就该埋掉啊……
不得不感慨她旺盛的繁育能力，如果都能得活，也算一派生机勃勃。
可为什么，最终落得这样伶仃孤苦？
当年施家为了延续香火，棺中圆房，爷爷在看到我时，是不是也很失望……
苏秦超度完后，才心思沉重的走过来朝我道：“已经让018收好，送我家火葬场了，到时骨灰就洒养尸地，和那些同龄人作伴吧。”
他这安排挺好的。
我看着墙上遍生的藤蔓青苔：“苏秦，你说人类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啊？”
黄老道跟我提过人族，与人类的区别。
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
“人”这一字，指的并不是现在的人类，而是上古的人族。
就像《上古天真论》里讲的一样，不过是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
说白了，就是与动物一样，顺应自然，与自然和谐相处。
饮食只需温饱，不妄杀，控制欲望，不妄思，不奢求。
可现在……
大部分人类，已经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人性在追求什么了。
“道心要稳。”苏秦对着我肩膀用力拍了一下。
掏出手机道：“老爷子又去了一趟，和人拉了二胡，顺带要了课件，我们一起看一眼。这什么东西，能把人洗成一棵树。”
老人家的课节，都不太长。
从头到尾就是二十来分钟。
前五分钟就是从现在各种流感，到从所未见的疾病，重点讲了老年人衰老所带来的疾病。
没有危言耸听，都是现实类的，却又能让老年人感同身受。
其中不少，奶奶都有。
后面五分钟就是讲这些疾病，来自于饮食的不健康，各种转基因作物，滥用药物。
化工厂，重工厂，影响土质，水源……
然后又一转，五分钟介绍了什么特供的食物，都是从未受污染的高原中，自然种植的。
话题又从这里，转到了环保。
战争的毁灭，化工厂的污染，城市推进的炸山填河，无尽的杀戮……
最后几分钟，又拉到了一片祥和的长寿村，大树绿荫，小河流水，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人，或背着背篓，或挑着担子，笑容满面，箭步如飞……
最后跳出几个大字：人人为树，无病无痛，健康长寿。
画面拉长，就是一棵棵笔直参天的大树，屹立在那里。
所以丁婆婆想变成棵大树，就是受这课件的影响。
现在问题是，他们是怎么筛选出丁婆婆这种“杀婴”的老年人的。
“养生课是分七天的。”苏秦这会也知道问题严重了。
朝我道：“老爷子他们现在领鸡蛋，只是报名。然后统一安排时间听七天的课，每天听课打卡，礼品会叠加。”
“据老爷子打听来的情况，具体方案还没出来，但肯定很心动，因为活动室的人，都报了名。”
也就是说，这个课件只是入门，再进行七天洗脑、筛选，最后变成丁婆婆这样？
我猛的想到了一个更关键的事情，转眼看向019：“最近就没有类似丁婆婆这种的报案吗？”
“就像家暴案一样，是同时大暴发的，不可能先只出一个！”
“如果丁婆婆已经出事了，那其他人肯定也……”
019这也反应过来了，疑惑地道：“没有啊……是不是我们盯着丁婆婆，发现得早，所以……”
可眼睛瞥到旁边杨雄家，忙道：“我让下面民警排查一下。”
就在他去打电话安排的时候，我手机响了。
瞥了一眼，是刘宇辰。
忙朝苏秦摆了摆手，这才接通。
那边情况似乎很复杂，好像闹了起来，夹着谁大声的争吵。
接通后，这才听到他道：“施行云，你快过来，他们欺人太甚了。”
“我妈死了，他们打牌，说笑，调情就算了！他们还要灵堂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