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刘宇辰在那边大声嘶吼,就知道出事情。
别看刘宇辰在我面前横得很。
那也就是在我面前,他认为施家对不起刘家,有点窝里横。
对外,就有点怂。
刘家的情况,并不复杂,更甚至可以过于简单。
上面父母在刘艳十来岁就意外去世了,只留着刘艳带着我舅舅,两姐弟相依为命。
刘家的本家,还是有些亲戚的,可并没有多少热心肠,对他们并没有多少帮助就算了,那些田土宅基地,还没少占他们的。
要不然,也不会舅舅生病,就闹到刘艳要卖了自己的地步。
后来刘艳在外面开发廊,赚了点钱,对舅舅有所帮扶,做了点小生意,在外面买了房子,在家也建了房。
刘家那些本家亲戚,又开始走动,开始借着些升米、点菜的情感,进行些道德绑架。
这也是为什么舅舅、舅妈不大让刘宇辰回来的原因。
刘家的亲戚,对我的嫌弃,是最大的。
因为我的存在,证明了他们当年的冷血无情。
如若不是他们冷眼旁观,刘艳不会为了钱,将自己嫁给一具尸体,生下了我。
可他们不会承认这些,只会认为我一个尸妹,不吉利!
这也是为什么,我在舅舅家时,那些来吊唁的刘家人,对我都神色不太好。
去接秦弦意那晚,灵堂就已经开着牌桌了。
现在办丧事,都是这样的,明面上说是陪来吊唁的人打,其实还是有孝子贤孙上牌桌的。
前两年,还有借着家里办丧事,聚众赌博的。
更甚至花钱请人哭灵的,也不在少数。
我缺钱的时候,也给人哭过灵,只要彩头说得好,就封红不断。
至于灵堂艳舞,我也见过。
一个地方的白事班子,业务都是互相介绍的。
收殓的人、主持法事的道士、吹哀乐的乐队、哭灵的、抬棺的、到搭台子唱戏的,全都有业务往来。
戏班子就是在出殡的前一晚,来吊唁的人最多,在灵堂前搭个台子 ,请了些舞蹈演员,跳各种舞。
其中不乏大胆热舞的,还有边跳边脱的。
这些我都见过,所以不足为奇。
舅舅这些年,赚了钱,家里、城里都有了房,在村里有些名声。
加上又没有兄弟帮持,刘艳为了避开我们家,再也没有回来过。
白事没请人帮忙,连棺材都抬不出去。
刘家的本家肯定会想办法从舅妈丧事上搞事情,多掏舅舅的钱。
刘宇辰还是个高中生,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嫉恶如仇,应付不过来的。
可现在生态就是这样……
我正要安慰他,电话那头就又开始起了争执。
夹着什么怒吼声,和什么兴奋的尖叫声。
“你如果还认我妈是你舅妈,你就赶紧过来!再不过来,就要出人命了!”刘宇辰对着电话。
怒吼了一声:“她们还要跳蛇舞,蛇舞,那蛇很古怪!”
蛇舞?
我自来对蛇很敏感,灵堂跳蛇舞的少,反倒是那些进村搞流动舞台卖货的,经常用什么十公斤的大蛇拉眼球。
难不成,这两个班子组合起来了?
刘宇辰不知道和谁吼了一声,气鼓鼓的挂了电话。
我握着手机,有点无奈的瞥了苏秦一眼:“要不去看看?”
这丁婆婆的事情,我们实在不太好管。
涉及太大,这种局面把握,需要很敏锐的大局观。
不得不承认,这点上,我和苏秦都是欠缺的,只有顾容声能把控这种事情,也只有他能调动相应的资源,以及平衡各方的实力。
树中藏蛇的事情,涉及一座山,几万条蛇,我和苏秦都立马逃了。
丁婆婆引出的这件事,涉及她们所处年代的杀婴,以及人类对环境的损坏,人群更大……
我们正找不到理由推脱,刘宇辰送来的理由正好。
谁能阻止,对舅妈进孝呢!
当下我朝019打了个招呼,拉着苏秦就塞进车里。
“施组长,苏组长……”019在外面追着车。
大声嚷着道:“这里怎么办啊?你刚才让我查的,出了结果给您送过去啊?”
我安心开车。
苏秦摆着独臂:“表弟来电话,有人在舅妈灵堂闹事,我们先去处理一下。”
“苏组长!”019又追着嚷了一句。
我一脚油门,拐出了小区。
路上苏秦贴心的帮我,打通了顾容声的电话。
还特意帮我开了扩音。
等那边接通,我压住情绪,将丁婆婆的事情说了。
顾总确实是个很好的霸总,从头到尾都没有打断。
一直到我说完,这才轻笑了一声:“你是不想再管这事,所以要交付给我?”
不愧是霸总,说话都这么好听。
我想找理由,可想了想,还是诚恳的应了一声:“是的,这些事情,有损我道心。而且顾善莲也算是顾家人,交还给顾总处理,也算合情理。”
“好。”顾容声似乎爽朗的笑了一声,沉声道:“谢谢你给我机会。”
我给他什么机会了?
挂了电话,我莫名其妙的看了苏秦一眼:“我没说其他什么话吧?”
苏秦却自己懂了:“他最近一直呆在蛇形山,是不是蛇君将他困在那里了。”
“你向他求助,蛇君就算为了你,也会让他离开蛇形山?所以算是给他个机会?”
我总感觉不是。
可其他什么机会,又说不上。
想不明白,就不再去想了。
等车子开到舅舅家门前,那块我和老白会面的空地上,已经清出来了,搭了个戏台子。
这会戏台子边上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几乎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
不过却没有争吵,反倒是挺和谐的。
我站在外围,根本看不见什么。
只得翻身,站到车上往前看。
这大白天的,舞台上已经亮着彩灯,一个穿着三点式的舞女,左右手各转着一条斑斓的蟒蛇,在上面扭动着身体。
那两条蛇的蛇尾,缠卷在她腰腿上。
斑斓的蟒纹,白皙的皮肤,在扭动时,有着异样的诱惑力。
更怪的是,随着那舞女跳动,旁边有个穿紧身舞蹈服的男的,抱着个箱子从后台出来。
伸手从里面捞出一条小蛇,下后腰,将小蛇拎起,蛇头对于嘴边,跟着将嘴张开,一点点将小蛇吞了进去。
就在小蛇完全进入那男的嘴里时,那因为下了后腰正对着前方,又因紧身服崩着,很明显的某处,猛的一下如蛇般昂起。
台下,众人“哟”的一声,齐声吆喝。
夹着女子嘻嘻的笑闹声。
更甚至有胆大的,伸手上去掏,去弹,去玩……
那双手操蛇的女子,就笑嘻嘻的扭动身子,上前挡着那些人的手。
而下后腰的男子,也猛的挺直身子,将小蛇一点点从嘴里掏出来。
随着小蛇从嘴里出来,那昂立的地方,也好像被一点点抽了出来。
“蛇母所孵蛇子,可震阳助兴。取蛇者,可入后台,觐见蛇母!”那男子将小蛇捧在手里。
朝着台下,扬声大喝。
随着他话音一落,下面顿时兴奋不已,争先恐后的往戏台上爬。
“什么是蛇母?看到了吗?”苏秦独臂爬不车顶,只得拍着我的腿:“是个漂亮的玩蛇女人吗?要不他们这么兴奋?”
刘宇辰突然窜了出来:“是条母蛇!”
“我爸已经被拉到后台和母蛇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