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诡变,自己都看不清,魇魔又凭什么看清。
他自认为顶着辰化雨的皮,对我温存几分,我就会沉迷其中,与他巫山云雨。
但我从知道魇魔的存在后,特意放沉意识睡觉,就是在等他来。
他这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啊。
魇魔,好歹还有个“魔”的名号,怎么光想着搞什么暧昧的东西,以为还是什么原始社会,情欲这种东西,就能通吃了吗?
现在社会,很多事情刺激大脑,分泌出的多巴胺,都多于男欢女爱的。
用苏秦的话说,那么几哆嗦,也就爽那么几分钟,还不如他钓鱼时,大鱼上勾,溜鱼那会的爽。
有时候他都吐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奸情出人命的。
在他眼里,钓鱼时有口,就算有个极品美人躺他脚下,脱光了,蹭他,他都会一脚踢开,影响他溜鱼。
或者一把牌,清一色,只等最后糊牌了。
这个时候,还是个极品美女脱光了,或是脱得半光,坐他腿上,对他上下其手,他也会一把推开,免得影响他胡牌。
我们现在这样的处境下,魇魔居然认为男欢女爱会让我在梦里都沉沦。
有时不得不佩服姬姮的前瞻性,先一步给我和苏秦叫了男模舞女,让我们一次吃了个饱,任由魇魔搞什么诱惑,都不会心动了。
他选的赛道不对啊,如果就成我奶奶的样子,突然醒来,跟我说施家藏着个什么终极秘密,或是什么大杀招,能让我一招把这里万物融合都解决。
或是有什么时光回转的法术,让我回到顾容卿被蛇葬前,一切恢复原状。
抑或时,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梦,只要我醒来,依旧是我和奶奶相依为命,苏秦和我到处接白事活,赚钱养家。
其实这些,反倒更容易让我沉迷。
我晃动着吊床,不再理会旁边的辰化雨,只是看着湛蓝的天空:“蛇君要吃窑鸟吗?”
人家窑鸡,烧的是鸡,我们烧的是鸟,不能总占着别人的名头。
辰化雨低笑了一声:“我不会让阿夭出去的,你放心。暂时也不会让鬼道融合进来,你如果想让本君唤醒顾容声,本君也可以帮你。”
看着,从自称“我”,到后面的“本君”,辰化雨已经将他和我,分得很清了。
我扭头看了一眼,沉声道:“那就劳烦蛇君,唤醒顾总吧。”
他不醒,顾容音肯定一直担心着的。
醒来后,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他,让他心里有个底,也挺好的。
辰化雨嗤笑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选择,在我来时,他已经醒了。”
所以刚才吊床“吱”的一声响,不是顾容音,就是顾容声。
辰化雨特意提及,我梦里有他,就是引起他的注意,或是想借我的口,伤及他。
蛇君啊,不亏是蛇,嘶嘶吐信,口中含毒。
“多谢蛇君!”我笑看着天,轻声道:“想来蛇君突然说这么多,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咯?”
他从慢慢显露真实本性后,就少有这样心平气和的,跟我说这么多话了。
还特意将顾容声拉出来,毕竟他体内的冥渊,可算得上辰化雨的宿敌。
可见辰化雨要离开一段时间,想借我的口,一次性让冥渊和顾容声都死心。
辰化雨呵笑了一声:“本君要去原先蛇形山所有那个位置的熔浆里,修行一段时间,这里就留给你们了。”
“放心,不会有危险,毕竟……”辰化雨脚尖在我吊床下面轻点。
挑眉看着我:“这具真正蛇葬的棺,在你脚下,会一直跟着你,就会保证你的安全。”
也就是说,只保证我的安全,其他人的暂时管不着。
我阖眼,不再理会他话中的暗示:“恭送蛇君。”
话音一落,额头就是一软。
辰化雨落下一吻,轻笑了一声,这才离开。
我就算诧异,也没有睁开眼睛。
这样的近距离,一旦睁开眼,就会与他四目相对,到时不知道心底有多少心思,被他窥探。
太过精明的蛇啊,更不好相处。
太过精明的人啊,也不好相处。
我躺在吊床,不敢睁开眼,更不敢起身,因为布在吊床上的蛊蛛,感应到顾家兄味都起来了。
顾容音很体贴的离开,往河边去了,估计是去找苏秦他们了。
而顾容声再次走到吊床边,站在刚才辰化雨站定的位置,也垂头看着我。
夭寿啊!
我拉吊床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
吊床在树下,两头都是探伸的树枝,只有正中间一臂长的距离,可以站人。
现在一个两个的,是人是蛇的都站在这里,盯着我看。
还都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让我难堪。
远处刘宇辰不知道又被逗了什么,情绪激动的说了句什么,听不太情。
反倒是姬姮咯咯的笑声,听得真切。
哎!
刘宇辰还是太嫩了,哪个逗一逗就急眼,搞得大家都想逗他。
还是得让苏秦多带带他,让他变成滚刀肉。
姬姮和阿夭,或是阴娘,再敢逗他,就让他说得她们脸心红跳。
不过阴娘暂时肯定不会了,毕竟她刚又受了一次情伤。
正想着,脚头的吊床一紧,顾容声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在装睡。”他声音压着笑,伸手轻戳了戳我手臂:“我这次被冥渊占据身体时,并没有完全失去意识。”
你上次也没有勒,亲!
上次在蛇形山强行拜婚时,顾容声也是清醒的,只是能听能看,却不能控制身体。
这点上,痛苦比完全失去意识,更加痛苦。
“别装了!”顾容声又戳了我一下,见我没动,干脆折了朵花,往我左边鬓角插来。
好吧,再装,他也要亲过来了。
我虽不自恋,但他这插着花,眼睛盯着我的神态,就太过暧昧。
只得先侧了侧头,方便他往左鬓角插花,又避开与他目光直视。
这才睁开眼道:“那你知道你家老爷子是怎么控制他的吗?”
“知道!”顾容声将花扶正,坐在吊床脚头,蹬脚晃了晃。
吊床晃动了起来,他才轻笑道:“他眼我说了,也是他告诉我办法,怎么在占据身体后,保持意识。”
他说着,扭头看向我:“冥渊也知道。”
我心跟着这吊床晃荡了一下,微微抬起,看着顾容声。
带着丝丝期盼的道:“他知道你还醒着?”
“不是!”顾容声轻摇了摇头,不再与我直视。
而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轻声道:“他知道老爷子怎么控制他,那个纹在卿卿和阿音身上的困魂镇尸符,就是他给老爷子的。”
我听着猛的坐了起来,吊床受力晃动,顾容声顺势滑到我身边坐下。
沉声道:“他想出来,想……”
“别说了!”我忙打断他的话,沉声道:“你分不清你和他了!”
也就是说,冥渊宁愿将自己受制的法子,告诉顾阴生,也需要顾容声这具容器,让他逃出生天,与我牵扯上关系!
他知道,自己最后可能会被困在顾容音这具人棺里,永远不能出来,却还是选择了这样。
为了什么,我已经不管了。
但从冥渊刻意抢占顾容声的身体,与我拜月成婚,就证明在冥渊的意识里,他是他,顾容声就是顾容声。
可明显,顾容声分不清了!
就像他上次共情冥渊对我的感情一样,他再次受到感染,认为自己就是冥渊。
我转身,伸手掰着顾容声的脸,强迫他与我四目相对。
一字一句的道:“你有没有想过,感情这种东西,虚无缥缈,没有任何现实的依据,为什么经历这么多大事情,冥渊还是这么爱得死去活来的。”
更甚至还找过顾善莲这个替身!
顾容声,呵笑了一声:“为什么?”
我伸手戳了戳顾容声的心口:“你还记得当初,你让我给辰化雨下的蛊吗?”
“心魅?是不是这个名字?”我想了想,一时也想不起来了。
沉声道:“冥渊是鬼道的鬼君,他是要做大事的,怎么可以耽于情爱。肯定是当初那个行云,给他下了蛊。”
“毕竟冥渊没有真身,我们找不到,解不了蛊,那他就得一直爱着行云,搞出这么多不可理喻的事情。”
上位者,杀伐果断。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
这种道理,普通人类都懂。
辰化雨和冥渊都是一族之君,经历种族大战的,怎么可能经历跨越种族的情爱,还放弃自己种族的利益。
至少现在证明辰化雨不是条恋爱脑的蛇。
那么冥渊,要么就是和辰化雨一样,装的。
要么就是中了蛊,他自己也分不清,才会让顾容声共情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