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晴气得满脸通红,想要一把撕烂这小丫鬟的嘴,可想到这人是肃王太妃送的,又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气急败坏地走了。
白果偷偷打量了吉祥一眼,不由惊叹——
这小姑娘的嘴皮子真厉害,不愧是王府出来的人。
吉祥对着她甜甜一笑,“姐姐,我初来乍到,对很多事都不熟悉,还请姐姐多多提点。”
白果还能说什么,自然是点头答应啊。
以后姑娘身边有了这么一个从肃王府出来的丫鬟,侯府的人想要再做什么总要掂量掂量。
一行人在晌午的时候回到了定远侯府。
谢禛可不想去拜见老夫人侯夫人,便径直回了清荷园,只打发了吉祥去那边说明情况——
“三奶奶可真是太辛苦了,这几日都陪着我们太妃礼佛进香,极是虔诚,把人都熬瘦了。这不,太妃娘娘心疼她,便让奴婢以后都留在她身边好生伺候着。”
老夫人乐呵呵的,说了一番感激肃王太妃关心爱护自家孙媳的话。
可等吉祥一走,她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传话给王氏,让她以后注意着些,对许氏别再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刁难,人现在可有后台撑腰了。”
还真是小看许氏了!
这短短几日,她竟然能哄得一向深居简出、不问俗事的肃王太妃给她做靠山。呵!确实有本事!
老夫人接过婢女手里的放凉了的茶水,猛灌了两口,才把心里那股郁闷之气压了下去。
刚刚那小丫鬟的意思她听明白了,肃王太妃是在暗暗敲打他们傅家呢。
也不知许氏都在她面前说了些什么?
“去把五丫头叫过来,我有事要问她。”老夫人吩咐身旁的婢女。
此时的傅晴正在侯夫人面前告状,“娘,你是没看到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我不过是关心她,早上去叫她一起用膳,她赖床不说还恶声恶气地叫我滚。”
“除了第一日,之后她再去拜访太妃娘娘都不带着我了,生怕我得了娘娘喜欢。”
“我觉得她肯定在太妃和郡主面前说我坏话了,一开始还好好的,后来她们对我的态度就淡了不少。肯定是许氏从中作梗、挑拨离间。”
王氏听得火冒三丈,“反了她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若不是看着侯府的面子,肃王太妃一开始哪里会邀她去灵台寺礼佛?一个死了爹的孤女也配?
王氏轻蔑一哼,正要派人去抓许氏来狠狠敲打一番,老夫人那边传话的嬷嬷就来了。
听说了婆母的指示,王氏的脸更黑了。
许氏有了肃王太妃这个倚仗,会不会就养大了心不愿留在侯府守寡了?肃王太妃又会不会帮她离开侯府?
王氏的心里打起了鼓,等夜里定远侯傅鹏海回来,她便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傅鹏海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就算肃王太妃真的喜欢许氏,以肃王的性格也不会让她插手别人的家事。再说太妃自己就是年纪轻轻开始守寡,若知许氏不是个安守本分的,定会不喜,又哪里会帮她?”
在他看来,肃王太妃此次邀请许氏去灵台寺礼佛的理由太过牵强了。肃王身居高位,他家里人的一举一动都不会是随意为之,而是有深意的。
肃王回京后就一直闭门不出,前段时间还隐隐传出他伤重昏迷、奄奄一息的流言,虽然后来陛下和阁老们上门探望后都表示肃王并无大碍。
但若真的无碍,为什么现在还不露面呢?
而在这个节骨眼,肃王太妃又怎会有心情邀请一个不知多少年前见过一面的人去礼佛?
所以这事并没有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深究起来,这定是肃王的意思,他这么做应是想要拉拢他们定远侯府。
毕竟,当今登基后,肃王的一系列举措已经把文臣集团得罪了,自然便想要寻求勋贵的支持。
傅鹏海把自己的推测言简意赅地说了。
王氏喜不自胜,不过她还有疑问,“既然如此,那肃王太妃怎么不亲近晴姐儿?她才是姓傅的呢,而且又待字闺中,还能联姻结亲啊。”
傅鹏海哪里知晓女子之间的弯弯绕,打了个哈欠,随口道:“许氏守寡,太妃也是寡妇,她们寡妇之间可能更合得来吧。”
“可是……”王氏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
傅鹏海有些不耐烦了,“有什么可是的,你放心好了。肃王太妃再是位尊,也没有伸手管别人家里事的道理。只要许氏自己乐意守寡,她还能说什么?”
王氏:“那怎么让许氏自己乐意?上次我说要给她过继子嗣,她没应声。”
“你跟她有什么好说的?”傅鹏海嗤了一声,“等过两日,我找她二叔许效说道说道就行了。她一个女子,娘家不给她做主,她还能自己回去不成?”
许氏没有了退路,不乐意也只能待在侯府,这便足够了。只要她不傻,为了自己以后有个依靠,也会尽心尽力抚养嗣子的!
……
肃王府。
许昭宁这日很早就起身了,因为她终于得要去上朝了。从灵台寺回来后,太医就来给她仔细检查过,确认她除了右腿的伤势身体已经恢复。
再也拖不过去了……
成喜手脚麻利地为她穿上了朝服,如今天还热着,她却要穿得层层叠叠的,还要戴梁冠,实在是不太舒服。
不过摄政王的衣饰精美华丽,又让她不禁有些好奇。
这穿上究竟是何等风采?
“拿镜来。”她开口吩咐。
不知是什么原因,肃王的屋子里并没有镜子。所以到现在,她还没见过肃王的相貌。不过林太妃和寿安郡主都是难得的美人,肃王长得应该也不差吧?
成喜也不多问,立即让两个小内侍抬了一面掐丝珐琅的半身镜过来。
许昭宁有些期待地望过去,只见镜中之人一身绯色蟒袍、巍冠博带,衬得他的身材越发高大挺拔。至于五官——
这张脸无疑是俊美的,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只他脸部线条分明坚毅略显冷硬,再加上他眉眼间的疏离淡漠,整个人便显得越发凌厉不可亲近。
绝对是她自己见到会立马绕道走的类型。
许昭宁兴味盎然地照着镜子,随即动了动眉心,镜子里的人同时皱起了眉。
成喜心下一抖,连忙问道:“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
许昭宁:……
她什么也没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