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王立即皱了眉,眼中杀意迸射,“南下?去哪里?”
曹修文:“眼下她舅家表哥就住在许府,这次她应该是同他一起回金陵探亲。应该与过去的事无关,不过许氏……始终是一个隐患。”
许氏和他的“前尘往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许氏每一次出现在人前,都是在提醒别人他的“背信弃义”。
再加上,她现在和肃王府走得近,若她以后真攀上了谢禛,自己的位置就尴尬了。所以,许氏得赶紧消失才行!
庆王自然能看出他的那点儿小心思,不过他也觉得除掉许氏能更安心一些,最好连许昱那小子也一并除掉,永绝后患。
只是这许氏如今竟得了谢禛的庇护,许昱又做了谢昀的伴读,他不好贸然出手,一个不好,牵扯到他自己身上,只会得不偿失。
曹修文谄媚一笑,“卑职觉得还是应该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庆王哼笑了一声。
他之前就是想借谢祈的手解决许氏这个麻烦,可事情非但没成,还把谢祈的命给折了进去。没了谢祈这个蠢货弟弟,他以后想要找人背黑锅就没那么容易了……
“卑职这里有个人选。”曹修文正想献计,庆王的侍卫突然走了进来在他的耳边小声禀了什么。
庆王点点头,“既如此,我们到船上说话。”
为了方便权贵们从水路出入,摘星楼的后院建了码头,庆王带着曹修文直接上了他的私人画舫。
有一个人早就等在了那里。看到曹修文的时候,这人瞬间暴跳如雷,直接冲过去揪着他领子就是一顿暴揍。
“傅世子你疯了吗?”曹修文剧烈挣扎起来。
庆王眉间拧起不悦,他身边的侍卫连忙过去把扭打在一起的两人拉开了。
傅腾最后还趁机踹了他一脚,“说我疯?你做了什么心知肚明,你就是该打!”
“好了好了,有话好好说。”庆王当起了和事老,指了地方让两人坐下,又挥退了其他人,看向傅腾,“你这是为了什么?”
傅腾喘着粗气,恨恨地瞪着曹修文,“他个卑鄙小人!居然让人在暗地里煽风点火,怂恿王氏那蠢货下手弄死许氏。”
要不是他碰巧看到王氏身边那丫鬟鬼鬼祟祟的,让人去查了查,他还不知道有人在给他们定远侯府挖坑!
王氏是个蠢货,行事能有多缜密?许效那女儿就更蠢了,若她事情败露了,肯定能查到王氏头上。
王氏死不死无所谓,但她是定远侯夫人,她做的事别人只会算在定远侯府头上。更别说肃王还那么护着许氏,事发后侯府不仅要被千夫所指,还可能要承受来自肃王的报复……
曹修文一愣,没想到傅腾这么快就知道了。
“你可有话想说?”庆王沉了脸,他不喜欢有人自作主张。
曹修文本就想提这事,心里早已有了妥当的说辞,“卑职也是前不久无意间发现定远侯夫人对许氏起了杀心,便试着找了个装神弄鬼的道士挑唆了几句,我没想到侯夫人这么快就上钩了。”
庆王觑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你刚刚就是想与本王说这个?”
曹修文颔首,后退一步跪了下来,“请王爷恕罪,卑职这次确实冲动了。”
“冲动?”傅腾呸了一口,“你怎么不冲动怂恿纪三娘去弄死许氏?说起来,这都是你们曹家的错。你当年若是把许氏娶了回去,哪有后面这些麻烦?”
侯府本就帮他擦了屁股,他不感激就算了,还想把侯府拖入更深的泥潭,真是臭不要脸!
曹修文梗着脖子,“我若娶了许氏,还怎么接近、拿捏纪三娘?”
“行了,都少说两句。”庆王在心里细细盘算了一番,觉得王氏这条线可以继续进行,“事情已经发生,互相怨怼没有任何好处,还是想想接下来怎么做吧。”
傅腾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急了,“王爷——”
庆王抬手打断了他,安抚道:“你放心,本王不会让这事牵扯到侯府身上。你不也说了吗,王氏找了许效的女儿帮她下手,那这替罪羊就让这许二娘做好了。”
傅腾迟疑,“可这许二娘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娘子,她要是被抓了铁定会说出自己是受人指使的。”
“那就让她没法开口。”庆王扯了下嘴角,笑容阴冷,“杀完人后因为太害怕畏罪自杀的情况也是有的。”
其实有这么个能背黑锅的人就行,是不是真的由许二娘下手都无所谓,他们只要做出这种假象就能瞒天过海……
三月十二是个大晴天,不到辰时,金灿灿的阳光就在眼前晃了。
许昭宁很早就起来了,一应行李都已经收拾妥当,装上车就能出发。去通州码头要一个时辰,许昭宁不愿母亲和弟弟来回折腾,便不让他们去送行。
临行之前,孙氏和许昱都忍不住落下了眼泪,许昭宁的鼻子也酸酸的,母子三人执手相看泪眼依依惜别,最后在孙彻的催促下才得以动身。
今日天晴日好,去城外游玩踏青的人很多,一路上车多马多人也多。快到午时了,许昭宁一行才抵达了通州码头。
码头上此时已是人头攒动,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闹哄哄乱糟糟的。
马车艰难的在拥挤的道路上缓慢挪动着,好在他们定的船要在未时才启程,许昭宁并不着急,又过了一会儿,马车才在一艘高如城楼的船前停了下来。
“表妹,到了。”孙彻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许昭宁随即下了车。周围人来人往,不仅有等着上船的客人,船工们也在忙碌地搬运货物。
白果和吉祥生怕自家姑娘被人冲撞了,像左右护法一样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
等了一会儿,终于可以上船了,许昭宁的心里突然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像是被人盯着似的,她猛地抬起头朝船上看去,阳光略微刺眼,她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姑娘,怎么了?”癸七警惕地往她看去的方向瞥了一眼。
许昭宁摇摇头,“没什么。”
话落,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惊慌的喊叫。许昭宁转过身,就看到码头上起了骚动,人群慌乱的往旁边散开,一队腰间佩刀的官差横冲直撞地往这边来了,“船停下,都不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