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所改变的种子已然深深埋下,只需耐心等待它破土而出、绽放花朵并结出累累硕果即可。时间缓缓流逝,约摸再过个半月左右,便可以再次前往查看其变化情况。实际上,卫所如今这般模样,归根结底乃是上官的一己私心以及缺乏有效的监督所致。由于长时间无人监管,上下之间相互勾结、欺瞒谎报之事屡见不鲜。若能将各项措施真正落实到位,想必状况会有所好转。然而,如果最终发现这卫所已如那烂泥糊不上墙一般,毫无起色,那就只能权且将其当作普通佃户来使用了。
话说这卫所与府兵营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大约只有两三里地而已。它们皆位于城墙附近不远之处,其间道路平坦宽阔,交通极为便利。如此布局安排,想来应是出于对可能发生的战事之考量。毕竟,一旦遭遇紧急军情,两者能够迅速响应支援,形成协同作战之势。
一刻钟的工夫,李三一便顺利返回了府兵营。至此,胭脂城这边关于府兵营与卫所的诸多事宜暂时算是告一段落。经过一番对府兵营军官的调整之后,接下来便是展开剿匪行动以及推动卫所的变革进程。待到外出执行任务的卫所士兵归来之时,便可着手对军队进行全面整合。待此事完成以后,便能算圆满收官了。而下一步计划,则应当是赶回双河镇的宅子里去探望一下。家中的两位夫人此时正身怀六甲,可千万不能疏忽照料啊!随后还需前往自己的封地,对男爵府加以整顿梳理,使其能够有条不紊地运作起来。
李三一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府兵营,众人见到他归来,纷纷行礼后便各自散去。李三一径直走向自己的营房大帐,进入营帐后,他先是稍作歇息,随后唤来一名亲兵,吩咐其将赵智总旗速速请来。而他自己,则开始着手处理起府兵营中的诸多事务。
不多时,只听得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紧接着,营帐门被猛地掀开,一个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只见此人单膝跪地,右手握拳置于胸前,高声喊道:“卑职赵智,参见千户大人!”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整个营帐都微微颤动。
李三一听闻声音,缓缓放下手中正在翻阅的册子,抬头看了一眼赵智,嘴角微扬,轻声说道:“起来吧,不必多礼。寻个地方坐下便是,我这里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稍等片刻即可。”说罢,便再次低下头,专注地阅读起那本册子来,不再理会赵智。
赵智见状,连忙起身应诺,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距离李三一最近的一把椅子前。他先是用手轻轻掸去椅面上可能存在的灰尘,接着才慢慢地坐了下去。不过,也许是因为心中对李三一仍存有敬畏之情,他只是将半边屁股轻轻地落在椅子上,不敢完全落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了半刻钟左右,李三一终于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务。他长舒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赵智。此时的赵智正襟危坐,腰杆挺得笔直,双眼目不斜视,一副恭谨之态。
看着眼前这位跟随自己一年多的部下,李三一不禁回想起过往种种。想当初,赵智还只是张家镇甲字烽火台上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兵,当初瘦不拉几,风一吹就倒的样子。后来,因机缘巧合之下与自己相识,并一路追随至今。期间,他不仅带着全家老小以及八九户同村的村民来到双河镇投靠自己,甘愿成为自家的佃户;更是在此次战争中立下赫赫战功,从而得以晋升为总旗一职。想到此处,李三一的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近日来,李三一直对自己麾下的那支总旗人马在府兵营的适应情况颇为关注,毕竟从步兵向算骑兵转变还是有很大区别。向赵智询问道:“最近你所率领的那队总旗人马在咱们这府兵营里过得如何啊?可还适应这里的生活和训练节奏?”
只见赵智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恭敬之色,不紧不慢地回答道:“回千户大人的话,小的觉得无论跟随大人您去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只要能为大人效力,就算环境有所变化,我们也定当全力以赴,不敢有丝毫懈怠。”
听到这番回答,李三点点头表示满意,接着语气郑重地说道:“嗯,如此甚好。不过呢,我明日需要回家处理一些私事,所以这段时间就由你来协助长史赵东初完成此次剿匪计划的制定工作。另外,你要密切留意主营内部的各种动态,确保一切安稳有序。当然啦,日常的军事训练更是万万不可松懈!有紧急情况,到双河镇宅子找我或者管家鱼富贵都行。”
赵智挺直身子,目光坚定地回应道:“是,大人!请您放心,小的一定谨遵大人教诲,按照您所说的去认真落实每一件事,保证将所有事务都妥善办理好。”
见赵智应答得如此干脆利落,李三心中稍安。随后,他又详细交代了一些其他重要事项以及注意要点。待赵智一一铭记于心之后,方才让其离开了营帐。
一夜无话。
大武六十三年十一月十一 上午
地上已经开始起霜,马蹄而过,露水已经沾满了身体。
一行人骑马到李府门口时,太阳已经到了半腰。
李府朱红色的大门敞开着,仿佛一张巨大的口迎接着即将到来的喜事。门前的台阶上,两位身怀六甲的夫人正焦急地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朝着远方眺望。她们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而在夫人们身后不远处,则恭恭敬敬地站立着管家鱼富贵以及丫头秋叶和秦二三等人。
此刻,李府门外的左右两侧,仆人们皆身着崭新亮丽的衣裳,一个个昂首挺胸,腰板挺得笔直,宛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他们面带微笑,眼神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待。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哒哒哒”马蹄声响彻天际,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李三一率领着他的亲卫队风驰电掣般地向着李府疾驰而来。当骏马临近李府门口时,速度渐渐放缓,最终稳稳地停在了门前。
几乎就在马匹刚刚停稳的瞬间,
“小人(奴婢)见过少爷!”
这百十来号人的齐声问候如同一阵惊雷骤然炸响,其声音之洪亮,气势之磅礴,直震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微微颤抖起来。紧接着,
“恭喜少爷,册封男爵!”
…
这句贺词更是被反复高喊了三遍,犹如一波又一波汹涌澎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响彻云霄。这激昂豪迈的呼喊声远远传开,就连整个双河镇的居民们也都清晰可闻。
听到如此热烈的欢迎与祝贺之声,李三一心花怒放,脸上洋溢着无比喜悦的笑容。他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走向台阶前的众人,朗声道:
“哈哈哈,好,管家,本少爷今日心情大好,全府上下每人赏赐一两银子!”
话音未落,便引得众人群情激奋,欢呼雀跃起来。
“多谢少爷赏!”
又是一声响彻云霄的回应,饱含着对主子慷慨赏赐的感激之情。一时间,李府内外充满了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妾身见过少爷。”随着一声娇柔的问候传来,只见李三翻身下马,而早已等候在此处的秦淑兰与木竹清两位夫人则盈盈福身,向他见礼道。
李三一瞧见这一幕,把马缰绳交给宇文飞,赶忙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伸出双手将她们一一扶起,同时语气温柔道:
“哈哈哈,两位夫人真是太客气啦,你们如今身子不便,若是觉得累就在家里好生歇息便是,这般出来吹风受寒可就不好了哟。”
听到李三一这番充满关怀的嗔怪话语,秦淑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暖流,脸上洋溢出欣喜之色,连忙回应道:
“少爷尽管放心,妾身和妹妹都穿戴得极为厚实呢,而且家中的大夫也曾说过,让我们姐妹俩平日里多走动走动,如此一来,对腹中的孩儿也是有益处的呀。”
一旁的木竹清见状,亦是连连点头附和道:
“可不是嘛,姐姐说得极是。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妾身便和姐姐在府里每日早晚都会坚持散步半个时辰左右呢。”
李三一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微笑着说道:
“嗯,那便甚好。不过眼下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进去再慢慢叙话吧。”
说完,他转过头来对着身后不远处的管家吩咐道:
“把大家伙儿都遣散了吧,稍后记得将赏银发下去给众人。”
管家恭恭敬敬地应声道:
“是,少爷。”
随后便开始着手安排众人散去,并准备发放赏银之事。
李三一随即一手拉起秦淑兰,另一手挽住木竹清,就这样一左一右地带着两位夫人缓缓步入府邸之中。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气氛显得格外融洽和谐。
冬日里阳光正好,李三一手挽着他的两位夫人,悠然自得地在府中的小径上漫步。一路上,不断有忙碌的下人们穿梭而过,他们见到李三一及其夫人,纷纷停下脚步,恭敬地向他们行礼问好。李三一始终面带微笑,温和有礼地回应着每一个人的问候。
这座府邸内充满了生机与活力,人们各司其职,忙而不乱。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之情,仿佛生活中没有丝毫烦恼。这种积极向上的氛围与府外那些行色匆匆、神色疲惫的路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过去了半个时辰。或许是走得久了些,两位夫人渐渐显出一丝倦意。李三一察觉到这一点后,体贴地提议一起返回他们居住的小院歇息。于是,三人缓缓转身,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去。
回到小院后,李三一让夫人们先去房内小憩,自己则径直走向书房。进入书房,他坐在书桌前,轻轻闭上眼睛,稍作休憩。不多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紧接着传来管家熟悉的声音:“少爷,小的求见。”
“进来吧。”李三一睁开眼睛应道。只见管家鱼富贵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来到李三一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鱼富贵见过少爷。”
李三一微微点头,示意管家免礼,并随意地说道:“嗯,随便坐吧。我看你来此定是有事要禀报。”一旁的丫鬟秋叶见状,赶忙上前为二人端来茶水,然后悄然退出书房,轻轻掩上房门。
“少爷,近期主要有这么几件重要之事需要向您禀报。”鱼富贵毕恭毕敬地坐定之后,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巧精致的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准备详细汇报。
“嗯,你慢慢道来便是。”李三一端坐在椅子上,同样也取出一本小册子和一支笔,打算将关键信息逐一记录下来,以便日后随时查阅。
只见鱼富贵清了清嗓子,说道:“这第一件事啊,乃是吴国少爷舅舅那方派人前来咱们这儿进货。此次他们所采购的货物数量颇为可观,其中包括十万盒香皂、十万瓶香水以及一千套弓弩!所有这些货品加起来,总计两百零五万两银子。而且,他们此番前来,还特意把我的家人们一同送了过来。”
听到这里,李三一不禁关切地问道:“哦?那你的家人如今可都妥善安置好了么?尤其是孩子们,都是如何安排的呀?”
鱼富贵连忙回答道:“回少爷的话,目前我的大儿子就在我身旁协助处理事务;而家中那两个年幼些的孩子,则被送入了府上的学堂读书习字。至于我的大女儿嘛,之前承蒙大老爷厚爱,亲自出面为她张罗婚事,已嫁到吴国去啦,听说是一户很不错的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