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州郡的黄昏总是格外静谧,夕阳的余晖透过客栈的小窗洒在桌面上,斑驳的光影在木质桌面上舞动。武阳坐在桌前,手指不自觉地敲打着桌面,眉头紧锁。赵甲五人也在角落里低声交谈,偶尔传来轻微的笑声,但他们的眼神中隐约都能看到一丝焦虑,武阳六人已经到达化州郡多日。
几日来,武阳四处打探杨不拙的消息,但无论是客栈的小二,还是路过的行人,都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甚至有人摇头说没听过。仿佛杨不拙就像是蒸发了似的,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武阳心里渐渐泛起一股莫名的失望,那股曾经的决心和焦虑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座大山压得他透不过气。
“杨不拙到底去哪了?”武阳低声自语,目光停留在窗外的街道上,见人来人往,却依然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他感到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找不到杨不拙,他们就真的陷入困境了。银两已经不多,再也撑不了几天时间了。
就在此时,客栈的门突然被推开,钱乙带着一丝匆忙走了进来。他扫视了一眼四周,迅速走到武阳面前,低声说道:“武阳兄弟,我打探到了一些消息。”
武阳立即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杨不拙的消息?”
钱乙点点头,眼中也闪过一抹喜色:“是的,武阳兄弟。我听说杨不拙一直住在幽岷山,附近的几个村落都知道他是个隐士,常年居住在山中。”
“幽岷山?”武阳心头一震,幽岷山这个地方在化州郡并不陌生,那里是一个位于郡外的山脉,山势雄浑,荒野中少有人迹,听说是个藏匿世外高人的地方。传闻中,山脉深处隐藏着一些修为深厚和满腹谋略的隐士,只有真正有志者才能找到他们。
“辛苦了,钱乙大哥。”武阳感激地看向钱乙,心中的迷茫似乎瞬间被这一丝曙光照亮。他拍了拍桌子,站起身来,“即刻准备,我们就去幽岷山!”
赵甲五人纷纷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迅速收拾好行李,准备出发。尽管外面的天色已经渐晚,但他们没有一丝犹豫,大家都知道,时不我待。只要能找到杨不拙,就能解开眼前的困境。
一行人离开客栈后,武阳不禁再次思考起杨不拙的神秘。这个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他会不会像传言中所说的那样,真是一个出类拔萃的奇才?而他又为何会藏匿在这幽岷山中?
几人没有浪费时间,第二天一早,便收拾好行囊,匆匆离开了客栈。山阳的街道依然热闹,路旁的商铺在晨曦中一片繁忙,但武阳的目光始终坚定,仿佛一切都已不再重要,他心里只有一个目标——幽岷山。
他们沿着山道走,路越来越荒凉,草木愈发茂盛。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几人决定在山脉脚下的一个小村庄中停留,休息一晚。这个村庄远离繁华,只有零星的几户人家,四周弥漫着宁静与朴素。村里的人热情地招待了他们,给他们提供了食物和住所。
夜晚,武阳站在简陋的院子里,抬头看向那片被星光点缀的天空。今晚的星空格外明亮,似乎预示着什么,他心中的不安与疲惫逐渐被那份平静所取代。他知道,自己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杨不拙,究竟是怎样的人?”武阳自言自语,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那个名字就藏在山脉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去揭开。
不久后,几人继续踏上了前往幽岷山的道路。随着山脉的轮廓逐渐逼近,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清冷,林木深处传来偶尔的鸟鸣声,仿佛是山林中的守护者在静静地注视着他们的每一步。
三天后,终于,他们来到幽岷山脚下。山中云雾缭绕,犹如人间仙境,给人一种深邃而神秘的感觉。武阳心头激动,脚步也加快了几分。
武阳六人脚步匆匆,沿着山脚下的小路走去。这条路隐秘而幽深,似乎是通向这座山脉背后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前方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崎岖的山道和偶尔从远处传来的鸟鸣声,给这片寂静的大山增添了一丝生气。
“前面好像有条路,走过去看看。”武阳指着前方的一条狭窄小路说道,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他深知,幽岷山的深处很可能隐藏着杨不拙的踪迹,而他们此行的目的,便是要找到这位传说中的隐士。
几人默契地沿着这条山路前行,山风拂过,带着一股泥土和松针的清香。空气渐渐清新起来,仿佛每走一步,便离他们的目标更近了一些。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山道越来越险峻,突然,两名男子从一旁的林木中走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两名男子身着简朴的衣衫,脸上没有丝毫的多余表情。望着武阳等人,他们的目光中带着警惕,仿佛武阳一行人并非来者善类。
“站住,何人?”其中一名男子低声喝道,声音低沉而带有威慑力,眼神犀利地扫视着武阳一行人。
武阳眉头微微一皱,停下了脚步。身旁的赵甲五人则自动保持警惕,站得笔直,目光凝视着这两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显然,这两人的气度非凡,绝非普通山民。
“我们是来找杨不拙先生的。”武阳毫不犹豫地答道,语气平稳但充满决心,“听说他住在幽岷山深处,特来拜访。”
两名男子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权衡武阳所说的话的真实性。那名较年长的男子轻轻点了点头,面色缓和了些许,但依然没有放松警惕。
“杨不拙先生,不会轻易接待外人的,若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还请回吧。。”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们的模样……看起来不似修行之人,倒像是走投无路的流民。”那人又补充道。
“你!”孙丙被男子的话语明显激怒,想要上前动手,被赵甲拦了下。
武阳微微一笑,似乎早有准备:“我们并非流民,而是故人之子,还请两位大哥向杨不拙先生通报。我们这次来找他,是有要事相求。”
这名男子凝视武阳片刻,听见武阳说是杨不拙故人之子,终于放松了警惕,转头对另一名男子低声说了几句。另一名男子点了点头,迈步走开,消失在林中。不久后,他回来,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先生答应见你们。”那人说道,“你们随我来。”
武阳心头一喜,迅速带领赵甲五人跟上,几人沿着蜿蜒的山道继续前行。大约行走了半个时辰,山路渐渐开阔,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山谷。谷中古木参天,清泉潺潺,空气清新得仿佛可以洗涤人的灵魂。而谷中的一座简朴的屋舍,静静地坐落在一片草地上,屋顶上爬满了青藤,仿佛与周围的山林融为一体。
屋门缓缓打开,一位身着简朴青衫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出。他的目光深邃,眉宇间带着几分睿智与沉稳,神情淡然,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却又不失温和之气。
“你是武阳吗?”男子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股沉稳的气度,眼神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武阳。
武阳心头一震,紧接着,他恭敬地行了一礼:“杨先生,在下武阳,刘蜀武安县县令武行之子。”
杨不拙微微颔首,在听见武阳说自己是武行之子时,眼神中闪过了一丝剧烈的波动,不过这一丝波动除了武阳,其他人都没有观察到。
看来这杨不拙果然和父亲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杨不拙眼神表现淡然地看着武阳,似乎在更加仔细打量他。片刻后,杨不拙终于开口:“你父亲武行还好吗?”他语气温和,但是在场的众人都能够听出来杨不拙的语气中包含一丝关心的意味。
武阳心中一动,眼里的泪水开始涌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流出,但是武阳还是忍住了泪水,声音低沉道:“父....父亲在与叛军的对战中殉国了。”
杨不拙闻言大惊失色,双手不禁微微颤抖起来,平时和杨不拙朝夕相处的那几人看见这副样子,都非常震惊,看来这武阳的父亲武行果然是杨先生的故友,还是非常重要的存在,不然也不会如此表现。
“到底怎么回事?”杨不拙想要了解清楚。
随即武阳情绪激动地向杨不拙如实讲述了自己一路走来的经历,从蜀地的战乱,到逃亡的艰辛,再到孙崖的决定,直至今日的困境。每讲一句,杨不拙都安静地听着,目光深邃,仿佛能看透武阳心中所想。
“原来如此。”杨不拙听完后,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老寻的眼光果然独到,既然你有这样的志向,便不妨留下来,跟随我修文习武,为日后的复仇做准备,也希望你能够不负武兄。”
武阳心中一动,脸上浮现出感激的神色:“多谢杨先生收留,若能得到先生的指点,我定全力修习。”
杨不拙抬手示意,目光终于恢复平静,“不必客气。你能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具备了一些天赋。未来的路,还需你自己去走。至于你所说的复仇之事,命运往往比你想象的更为复杂,我希望你能冷静思考。”
武阳点点头,“你们先休息一晚,之后我们再深入探讨。”杨不拙安排之前上山遇到的那两人带着武阳和赵甲五人下去休息。
杨不拙转身进屋,紧紧关上房门,随后长长叹息一声,独自喃喃道:“当初就劝诫过武兄你们两个,不要轻易趟刘蜀这趟浑水,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