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话音刚落，面前的空间忽然泛起水波一样的涟漪，下一秒，朱元璋与蒋瓛便凭空出现在了御书房之中。
“皇祖！”
崇祯大喜过望，激动的差点没哭出来：“您总算是来了！”
“看见你这熊样咱就来气！”朱元璋极其不爽的瞪了崇祯一眼，都不用问就猜到了，这家伙八成没把事情办妥。
“说吧，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崇祯简单说了一下东林党集体死谏的事儿，朱元璋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咱不是和你说清楚了，敢有意见就直接砍了吗？”
崇祯哭丧着脸道：“孙儿按照皇祖的嘱咐砍了几个人，可一点用都没有，那些人根本就不带怕的，反而逼孙儿逼的更紧，现在孙儿的话连皇极殿都出不去……”
朱元璋道：“砍了几个是几个？”
“两，两个……”崇祯答。
朱元璋额头的青筋跳了一下，差点没忍住抽崇祯一巴掌：
“你杀两个不够，那就杀四个！四个不够，那就杀八个！八十个！八百个！只杀两个有什么用？咱让你杀到他们服为止，你是听不懂咱说的话吗？”
崇祯委屈的说：“孙儿也想，可，可是不敢。”
“你是皇帝！有什么不敢的？”朱元璋质问。
崇祯无奈地说：“若是滥杀便会落下话柄，孙儿担心他们狗急跳墙，籍此逼宫。”
听见逼宫这两个字，朱元璋差点气笑了。
“一帮腐儒罢了！拿什么来逼宫？那张嘴吗？”
崇祯难以启齿的说：“废除商税之后，大部分的银子全都挪去辽东前线，顺天府周遭的禁军时常拿不到饷银，对儿臣积怨颇深，再加之顺天府禁军的指挥使几乎都是东林党的人，孙儿没法完全掌控……所以孙儿一旦落人暴君口实，顺天府的禁军或许真能被他们调动……即便禁军不动，我大明各地的总兵未必会没有一点想法，指不定就会有人和东林党的那些人里应外合“清君侧”，另扶新帝，独断朝纲。”
这番话说完，朱元璋只觉得大脑有些眩晕，他质问道：“你连拱卫京师的禁军都没法完全掌控？”
崇祯不敢与朱元璋对视，默默点头。
“地方的总兵，也不听你的话？”
“不是不听，是……不完全听。”
朱元璋越听越觉得窒息，在此之前，他一直觉得崇祯朝最大的问题就是没银子。
现在才发现，错的离谱！
没银子，恐怕只是诸多问题之一。
“咱立国之时就担心过地方将领会拥兵自重，所以创立卫所制与五军都督府，总兵只不过是战时的临时指挥罢了！他们怎会掌控实权？你给咱说清楚来！”
崇祯马上将万历后期，卫所制逐渐崩溃，募兵制渐渐兴起的事说了出来。
朱元璋听完一屁股坐在龙椅上，眼中怒火汹涌的同时心中罕见的涌起了无力感。
卫所制度崩溃，总兵成为固定官职，直接掌控军队训练与指挥权。
这他娘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总兵，是军阀！那些个总兵，只怕已经和唐朝末年时候的那帮节度使一样，根本就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只待一个时机，就要裂土称王了！
朱元璋瞬间就明白了崇祯朝为何会被女真人打的节节败退。
此时大明看似还有万里山河，实际上，皇帝能控制的连十分之一都未必有。
“等一下……”
朱元璋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既然总兵已经权势滔天，你是如何废掉孙传庭的官位，让他乖乖回顺天府领罪的？”
崇祯闻言一愣，也是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不等他想清楚，朱元璋就轻轻点了点头，道：“看来那家伙对咱的大明忠心耿耿，如此乱世能有这样一个忠臣，实属难得，但话说回来，若不是咱此番回来了，孙传庭多半会给你下大狱！你给咱记住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崇祯见朱元璋的气似乎因为孙传庭消了不少，心里头暗暗松了一口气，连连点头：“孙儿记住了。”
“至于那些个总兵的事情……”朱元璋绞尽脑汁想的头都大了，一时间也没想出什么好的对策，最后，李暄这两个字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或许，那小子能有好主意？朱元璋旋即道：“暂时别管，先把朝廷里面的问题处理清楚来！若是连京师的控制不了，还谈何中兴？”
“说回东林党那些个王八蛋的事吧，你的意思是，不敢听咱的大开杀戒，是担心逼急了，他们造反？”
“对，就是这样。”崇祯道。
朱元璋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不能给他们造反的借口，那，别给借口不就成了？”忽然回想起李暄骂黄子澄和齐泰的一些话，朱元璋现学现卖了起来：“你的脑子是个摆设不成？”
崇祯给骂的连头都不敢抬，小声嘀咕：
“孙儿本就理亏在先，再滥杀如何可能不背负暴君之名……”
“还敢顶嘴？”
朱元璋瞪了一眼，崇祯马上怂的把脖子给缩了起来。
忍着抽他一巴掌的冲动，朱元璋沉默片刻，轻叹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下来：
“但这也怪不得你，你本来只是一个闲散藩王，根本就没人教过你该怎么当皇帝，你能有这份励精图治的心已经不错了，往后，咱会亲自告诉你，该如何当好皇帝！”
崇祯听见这话，感动的差点没哭出来。
他还是头一回被朱元璋表扬！
“孙儿该如何做！请皇祖示下！”崇祯的斗志又燃烧了起来。
“很简单。”朱元璋说：“既然不能给他们说你是暴君的借口，那，杀人之前找个理由不就是了？那些个士大夫各个吃的膘肥体胖！几万两银子一栋的屋子，买起来眼睛都不代眨一下，让锦衣卫去查一查，想治他们的罪还不简单？”
崇祯闻言面露难色：“其实儿臣已经让锦衣卫去查过了，可是什么都没查出来……”
“不是查不出来，是你这个皇帝当的太失败，连锦衣卫都被收买，对你阳奉阴违！”朱元璋扶了扶额，无奈地说：“咱本来还以为，掌控不了禁军，至少还有锦衣卫，紫禁城乱不了，但如今看来，连锦衣卫都未必靠得住，蒋瓛！”
“臣在！”
蒋瓛立刻跪下。
朱元璋道：“从今日起，你兼任崇祯朝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帮咱好好查一查那些张口国家闭口天下的腐儒！三日之内，咱就要看见结果！”
蒋瓛道：“无需三日，一日便可！”
“好，这事办好了，咱不会亏待你。”
朱元璋满意的点了点头、
蒋瓛闻言激动的不得了。
朱元璋口中从无虚言，既然这样和他说了，那么，将来就一定会兑现。
“臣遵旨！”
蒋瓛用力磕头。
“由检，按照咱刚刚说的去安排吧，等把东西查出来了，咱会告诉你，人，应该要怎么样去杀！”朱元璋吩咐。
崇祯立刻应下，不过马上脸上又浮现出担忧之色。
“可是……皇祖，那些人若是被逼急了的话，就算没有借口，或许也能硬掰扯出借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