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镇的青石板沁着晨露,陆昭阳裹紧粗麻斗篷,怀中的婴孩突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茶摊蒸腾的热气里,说书人沙哑的嗓音混着惊堂木脆响:\"话说那星尘阁主抬手间星河倒转,三百命盘尽成齑粉......\"
\"客官,茶凉了。\"跑堂的铜壶突然倾斜。陆昭阳抬手扶壶的刹那,窥见壶底暗刻的星砂纹路——竟与怀中婴孩的紫瞳纹路一模一样!茶汤溅在木桌上,水珠凝成行小字:\"未时三刻,城隍庙。\"
婴孩突然伸手抓向说书人的方向。陆昭阳转头望去,只见盲眼说书人的白绢下渗出星砂微光,惊堂木裂开的缝隙里,竟卡着半片青铜卦签。卦签表面的裂纹,与客栈天井古井的纹路分毫不差。
\"这位爷,算个命?\"瘸腿相士突然拦住去路。他手中的命盘突然裂成两半,盘中滚出三枚染血的铜钱——钱孔里穿着的不是红线,而是客栈跑堂用的抹布丝!
陆昭阳的蜂巢胎记突然刺痛。茶摊的雾气突然浓稠如粥,怀中的婴孩发出凤鸣般的啼哭。瘸腿相士突然暴退三丈,袖中飞出十二道黄符——符纸遇风即燃,灰烬凝成客栈天井的虚影。
\"陆掌柜,别来无恙?\"虚影中的古井突然钻出青衣女子。她腕间的紫玉镯突然活化成蛇,蛇首的眼珠竟是缩小版的星尘阁!陆昭阳的斗篷无风自动,露出腰间别着的半截桃木剑——剑柄缠着的嫁衣碎片突然迸发金光。
青衣女子轻笑扬袖。星砂自袖中倾泻,凝成三百本悬空账簿——每本封面都烫着\"星尘阁\"三个篆字。账簿自行翻开,页页记载着陆昭阳历代转世时的星砂消耗:\"丙寅年霜降,赊星尘三两七钱......\"
婴孩突然呕出带金丝的星砂。砂粒触及账簿的刹那,墨字突然扭曲成蛊虫形状。茶摊的桌椅突然融化,凝成青铜囚笼困住三人。盲眼说书人突然扯下白绢——空洞的眼眶里跳动着星砂火焰:\"阁主要的人,跑不了。\"
陆昭阳挥剑斩向囚笼。桃木剑触及青铜的刹那,剑柄的嫁衣碎片突然活化,凝成白璃的虚影。她染血的手指按向婴孩眉心,紫瞳迸发的强光中,整座囚笼突然透明——笼外哪是什么春溪镇,分明是星砂凝成的巨型命盘!
青衣女子突然撕开人皮面具。面具下竟是客栈厨娘的面容,只是双瞳泛着青铜色:\"劫主可知,星尘阁的茶钱要用什么付?\"她手中的账簿突然炸裂,纸页凝成三百青铜秤砣砸向婴孩。
\"哇——\"婴孩的啼哭突然化作凤唳。蜂巢胎记涌出的金光凝成客栈虚影,跑堂的抹布化作捆仙索,厨娘的菜刀变成斩魂刃。陆昭阳踏着星砂跃起,桃木剑刺穿厨娘肩头时,剑尖突然浮现二十年前的场景——白璃正将星砂混入合卺酒!
\"小心秤星!\"说书人的惊堂木突然炸响。坠落的青铜秤砣突然活化,凝成十二具青铜傀儡。它们眼眶里转动的不是眼珠,而是星尘阁的命盘碎片。婴孩突然挣开襁褓,肉乎乎的小手抓住傀儡的青铜发髻——发髻突然裂开,露出藏在其中的客栈房契!
陆昭阳的瞳孔骤缩。房契的赊欠人处,赫然按着他七岁时的指印。蜂巢胎记突然逆旋,金光凝成青铜钥匙插入傀儡胸腔——锁芯转动的刹那,整座命盘突然崩塌,露出藏在地底的星尘阁分舵。
分舵正中的青铜鼎突然喷涌星砂。砂粒凝成个戴面具的白衣人,他指尖跳动的不是星尘,竟是缩小版的客栈模型:\"陆掌柜,星尘阁的茶钱该结了。\"模型中的天井古井突然喷射青光,凝成三百根锁魂链捆向婴孩。
桃木剑突然脱手。剑身缠着的嫁衣碎片突然活化,凝成白璃的残影抱住婴孩。星砂触及她虚影的刹那,分舵墙壁突然浮现血字——\"丙寅年三更,白璃典当七日阳寿,换陆昭阳半碗孟婆汤\"。
\"原来那碗汤......\"陆昭阳的蜂巢胎记突然滚烫。白衣人突然扯下面具,露出的面容让桃木剑当啷坠地——面具下竟是二十年前暴毙的客栈账房先生!他腐烂的指尖捏着账簿,纸页间渗出星砂凝成的合卺酒杯。
婴孩突然发出成年男子的浑厚嗓音:\"星尘阁要的,从来不是钱。\"紫瞳迸发的光芒中,整座分舵突然扭曲成客栈废墟的虚影。白衣人突然融化,凝成青铜钥匙插入婴孩眉心——钥匙转动的刹那,陆昭阳看见星尘阁深处浮出块石碑,碑文竟与蜂巢胎记的纹路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