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银甲将赵子良去寻自己的二哥双刀季如风,一连数日,竟杳无音讯。
兄弟未归,招安之事也暂且搁置。
洛人豪本人急得焦头烂额,恨不能亲自下山去找寻兄弟二人下落。
只可惜此刻山中恰逢关键时刻,势力众多,还需自己当中协调,脱身不得。
第三日,赵子良终于回来了。
他一骑当先,风尘仆仆,策马狂奔。
洛人豪听闻消息,亲自走出大帐去迎接,远远望去,并不见季如风和消失的三百刀队身影。
赵子良胯下的白马上,却多驮了一个人……
洛人豪心急如焚,哪有心情就地等待?他未待赵子良走近,便急忙奔向前去,与赵子良奔腾而来的白马相向而行。
不多时,兄弟二人便碰到一起。
洛人豪定睛看去,这才发现赵子良马上之人,竟然是鬼头刀宋万。且那宋万身披重创,浑身鲜血,奄奄一息。
赵子良勒住马首,翻身下马,将宋万托了下来,大声喝道:“来人,快给宋万兄弟治伤,务必要救活他,务必要救活他。”
弟兄们不敢怠慢,接过奄奄一息的宋万,火速送到军医处诊治。
洛人豪看到这种赵子良枪尖上未干的血迹,不由得心中一沉。
可他既任天道军首领之位,毕竟沉得住气,为免军心动荡,他先将赵子良迎进帐中,才急忙发问道:“子良,宋万怎么会这样?你,你二哥呢?”
赵子良气喘吁吁,浑身大汗淋漓。
手下弟兄见状,先递给他一碗水,赵子良也不客气,立刻接了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待将气喘匀了,才将他的几日来的所见所闻说给洛人豪。
三日前,赵子良单人独骑,下山去寻季如风和宋万手下的三百刀队。
他深知二哥季如风与那无量军首领双钩将王化及有不共戴天之仇,心中忧惧,自然快马加鞭,不敢有丝毫迟疑。
说起来,季如风出走时带有三百刀队,踪迹自然不难寻觅。
可追了一日半的光景,眼看越来越近,赵子良却不敢向前了。
那时正是黄昏,一抹如血的残阳横在山头。
赵子良停在一处山坳前,临高俯瞰,却见山坳之中,营帐林立,营中大旗之上,绘有交叉双钩,并写着大大的一个“王”字,明明是双钩将王化及的帅旗帜。
不用说,此地正是无量军的军营。
颇为吊诡的是,赵子良一路追踪,三百刀队的踪迹也正是消失在此处。
不久前,天道军收到过无量军在此地活动的消息,截击未果,阴差阳错遇到陈忘一行人的马车,不打不相识。
没想到,时至今日,赵子良却在此处找到了无量军。
当此之时,他只有单人独骑,因而未敢轻举妄动。
为探明二哥季如风以及宋万的三百刀队究竟蛰伏于附近?还是已经深入敌营?赵子良便一边在附近小心翼翼的寻觅,一边细细观察着无量军军营的动静。
漫长的一夜,无量军军营出奇的平静,赵子良没有任何的发现。
凌晨,他终于决定先回天道军,将无量军的踪迹报告给洛人豪,再行定夺。
可是就在此刻,无量军军营之中出现了异动。
赵子良看到,从无量军军中走出了三十多个遍体鳞伤的囚犯,被无量军的士兵押解着,走出了军营。
在这些人当中,他没有看到二哥季如风的身影,却看到了他的副将鬼头刀宋万,这让赵子良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无量军将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押出军营一段距离之后,竟然将他们的兵器放在前方数百米处,并给他们松了绑,任由他们四散奔逃而去。
正当赵子良疑惑之际,他竟看到那些无量军从背后拿出了弓箭,将天道军的将士当成了他们的活靶子,以射杀他们取乐。
个别箭法好一些的,竟然故意不射中要害,让逃命的天道军将士挣扎痛苦的死去。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眼看无量军屠戮自家兄弟,赵子良岂能坐视?
赵子良拍了拍随自己伏卧在草丛之中的白龙驹,那马儿随同赵子良征战多年,早与主人心意相通,此刻一声嘶鸣,自草丛中腾跃而起,赵子良更不迟疑,翻身上马,自山坡直冲而下,奔那群拿着弓箭的无量军而去。
无量军本来玩在兴头上,将被俘的天道军刀队当猎物一般射杀殆尽,只剩下功夫高一些的宋万,左冲右突,终于捡起了自己的鬼头刀,挡下无数流矢,可也身披重创,命在旦夕。
忽然之间,嘻哈大笑的无量军们好似听到一声马鸣,转头去看时,却见山坡上有一银甲小将,跨白马持银枪,裹挟着啸啸风声,朝他们猛扑了过来。
见此情景,无量军纷纷转向,将弓箭对准赵子良,一时间箭矢齐发,射向这一人一马。
白龙驹久经战阵,毫不减速,迎着箭矢直奔过去,赵子良银枪挥舞,将身前护的密不透风,将第一轮射向他的箭矢纷纷击落。
这群无量军见来人如此勇猛,顿时慌了手脚。忙乱之中,再次拈弓搭箭,可由于太过慌张,手中的箭却无论如何都搭不到弓弦之上。
眨眼之间,赵子良却已奔到他们面前,借白龙驹冲刺之力,镔铁点钢枪直刺了出去,从一个无量军士兵的胸口扎了进去,又从他的后心刺出来,点钢枪却势头不减,将这个无量军士兵背后的两个士兵也一齐串成了糖葫芦。
三个士兵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胸前的洞口,濒死的目光之中满是不安和惊骇。
前一秒,他们还肆意玩弄别人的生命,可转瞬之间,自己的生命便被夺走了。
当真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
赵子良没有丝毫迟疑,猛地抽出点钢枪,鲜血瞬间从三个士兵胸口喷溅出来,没了点钢枪的支撑,三个士兵登时倒在地上,再没了半点生机。
随后,赵子良手中长枪横扫,枪尖过处,一个士兵捂住自己的喉咙,鲜血自指缝之间汩汩流出,那士兵立时感到呼吸困难,倒在地上,渐渐没了意识。
此刻,这些士兵才想起来扔掉手中的弓箭,拔刀对抗。
可是赵子良的点钢枪凶猛异常,一个士兵的手刚刚握住刀柄,就被他一枪洞穿。
赵子良双手持枪,大喝一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此人举过头顶,猛地砸下去,竟将另一个士兵活活砸死。
当此之时,这队无量军的兵卒,已经被赵子良杀了六个,还剩三个。
此三人见来将勇猛异常,哪敢抵抗?竟一边大声喊叫求援,一边掉头向无量军军营逃窜。
眼见兄弟被一一虐杀,赵子良又岂能放过他们。
他手持点钢枪,朝前猛地掷出去,跑在中间位置的无量军应声而倒,被插在地上。见同伴倒地,另外两个士兵竟丝毫不理,依旧狂奔逃命。
赵子良驱策白龙驹前去追赶,于半路拔出了自己的点钢枪,眼看两个人即将逃到无量军军营,赵子良突然从白龙驹上一跃而起,点钢枪横在胸前,左手猛地一推,将长枪飞推出去,狠狠砸在两个人的背上,将两个人一起砸倒在地上。
赵子良一跃而下,于半空之中接过反弹回来的点钢枪,两点突刺,将两个人扎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赵子良隐约看到,无量军军营已有大军调动,无数弓箭对准了他。
他打了一个唿哨,白龙驹早已奔来,赵子良借势翻身上马,白龙驹一个急转弯,返身急奔回去,无数箭矢落在它的脚下。
路过奄奄一息的宋万时,赵子良突然一矮身,一把将他拽到马背上。
两人一马,一齐逃出了这块地方。
不知逃了多久,宋万几声剧烈的咳嗽让赵子良的勒住白龙驹,去看宋万的伤势。
不料,宋万却紧紧抓住赵子良的银甲,口中道:“赵,赵三哥,三百刀队的兄,咳咳,兄弟,全军覆没!季哥,季哥……”
宋万身负重伤,失血过多,一句话未说完,竟然昏迷过去。
“如风他怎么了?”当初的赵子良和现在的洛人豪几乎问出了同一句话。
赵子良见洛人豪发问,如实回答道:“宋万兄弟身负重伤,又一路奔驰,说到此处,已经是体力不支,昏迷过去。我迫于无奈,只好先将宋万兄弟带回,等他醒转过来,再问个究竟。”
洛人豪听完赵子良的口述,心中一震,伸手握住身旁的一把椅子,只听“咔嚓”一声,椅背竟被他一双大手生生捏断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如风兄弟,我知你与那双钩将有深仇大恨,可又何必急于一时啊!”
赵子良见状,忙劝解道:“大哥,二哥武功更强过我,未必会遭遇不测,大哥不必过于忧心,还待宋万醒后,再问个究竟不迟。”
洛人豪心中惴惴不安,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安排赵子良先去休息,又吩咐手下,一旦宋万醒转立刻告知自己,不得延误。
待众人离了大帐,洛人豪突然紧紧握住了他的那一把金背大刀,口中道:“王化及,若我兄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