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安可没工夫琢磨女帝的心思,他低头盯着被绑成粽子的掌柜,又问了一句:“你到底什么身份?”
掌柜一听这话,瞪大了眼,满脸诧异:“你不知道我身份?”
靳长安皱眉:“你很有名吗?我为啥非得知道你是谁?”
掌柜差点没哭出来,心想你既不是来找玄冥木的,连我是谁都不认识,那你跑这儿砍我这么多刀干啥?
他欲哭无泪,嘴角抽了抽,神经病吧!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
掌柜叹了口气,老实交代:“我叫葛老三,江湖上专门偷尸的,盗尸门的人。外号‘尸耗子’,因为我挖坟掘墓快得很,手脚麻利。”
他顿了顿,瞅了眼靳长安,见他没啥反应,又苦笑道,“兄弟,你真不认识我?”
靳长安懒得搭理他这茬,见余秋月在旁边拉他,知道她的心思,直截了当问道:“巫蛊教尸僵派掠活人,用尸水养花的事儿,你知道不?”
葛老三一愣,反应过来,眼睛瞪圆:“原来你们是为这事儿来的!早说啊!”
“你知道?”靳长安眯起眼。
“不知道不知道!”葛老三说道,然后见他要动刀,吓得连连摆手,急忙道,“别动手!我真不知道具体的事儿。不过尸僵派的人以前找过我,让我帮他们弄活尸——就是死去不到一天的那种,新鲜得很,价格高。只不过我前段时间心思都在玄冥木上,没接这活儿。”
靳长安冷哼一声:“那哪儿能找到尸僵派的人?”
葛老三咽了口唾沫,低声道:“宁州府东边有个义庄,专门收敛那些死了没钱买棺材的人。尸僵派的人常在那儿出没,收尸炼药啥的,你去那儿准能撞上。”
靳长安点点头,心想今晚总算没白跑,又问:“那张氏酱肉铺跟你啥关系?”
葛老三苦笑:“那是我同门师兄,叫张老六。了解我们盗尸门的人都知道,这儿算是我们的一个据点,方便藏尸运货。”
靳长安听完,拱拱手:“多谢坦诚相告。”
说完,转身招呼余秋月,“丫头,走吧。”
他俩现在都易容得严严实实,也不怕这掌柜日后认出来。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夜红缨突然传音:“小心暗算!”
靳长安心头一凛,猛地回头,就见葛老三趁他们背对他,嘴巴一张,像是吐了什么东西出来。他想都没想,反手一刀挥出,“噗嗤”一声,刀锋划破咽喉,葛老三瞪着眼倒下,黑血淌了一地。
“啥玩意儿?”靳长安皱眉,走过去蹲下身,用刀尖撬开葛老三的嘴一看,里面赫然藏着两根细如牛毛的针,针尖泛着幽幽绿光,透着一股诡异的腥气。
夜红缨飘到他身旁,传音道:“小心,这针上有尸毒。别碰!”
靳长安一惊:“尸毒?藏嘴里?”
夜红缨语气淡然:“他练的邪功,八成能抗尸毒,把这东西当暗器藏在嘴里。刚才要不是我提醒,你俩怕是已经躺下了。”
靳长安倒吸一口凉气,用刀尖小心挑起两根针,找了块破布包好塞进怀里,心想这江湖果然阴险,自己还是心软了呀!
他又蹲下身,在葛老三身上摸索了一阵,翻出一小包药材,捏开一看,是块灰白色的干草根,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药香。
“这是啥?”他低声问。
夜红缨瞥了一眼:“阴地参,炼升阳体的辅药之一。虽不如血阳花珍贵,但也算有点用。”
靳长安咧嘴一笑,把阴地参揣进怀里,站起身道:“总算有点收获。”
他回头看了眼余秋月,“丫头,走,回客栈。”
余秋月点点头,松开紧攥着他胳膊的手,低声道:“哥,这地方……怪吓人的。”
“习惯就好。”靳长安拍拍她肩膀,拉着她爬出地洞。
身后,葛老三的尸体瘫在土台上,黑血淌了一地,火折子的光亮渐渐暗下去,地洞又恢复了死寂。
夜红缨飘回戒指,心中暗道:“这小魔头,手够狠,心够细。倒是比朕想的强点。”
她眯起眼,脑子里却还在盘算玄冥木的事——朝廷设伏,江湖乱战,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搞鬼?
靳长安可没空管这些,他脑子里只有一件事——义庄,血阳花。
两人悄无声息地潜回客栈。
靳长安换下夜行衣,从柜子里拽出一床薄被铺在地上。
余秋月站在床边,换下夜行衣后,低头捏着衣角,脸上泛起一抹红晕,小声道:“哥,你上来睡吧。这床挺大的,我睡不了这么宽地方,挤一挤就行。”
靳长安正抖着被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大大咧咧摆手:“得了吧,离天亮也没两个时辰了,我睡得上就行。你早点歇着,明天还得去义庄,兴许能查到你娘的下落。”
余秋月“哦”了一声,爬上床,拉起被子蒙住头。
她缩在被子里,过了一会儿又悄悄探出脑袋,黑夜中盯着靳长安打地铺的方向。
没有烛光,屋里只剩窗外透进的一点月光,映得他身影模糊。
她盯着看了会儿,眼皮渐渐沉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靳长安靠着墙,闭着眼假寐,脑子里却在盘算义庄的事。
血阳花、尸僵派、玄冥木,朝廷......这宁州府的水真是越搅越浑。
他摸了摸怀里的阴地参和那两根牛毛针,微微一乐,然后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客栈里传来几声鸡鸣。
靳长安睁开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余秋月也揉着眼睛爬起来。
两人收拾妥当,下楼到柜台续了几天房钱,店小二打着哈欠收下银子,懒洋洋道:“两位客官好早啊。”
“有事儿。”靳长安随口应了句,拉起板车招呼余秋月,“走吧。”
两人推着板车出了客栈,街上还笼着层薄雾,行人稀疏,只有几个早起的小贩推着车吆喝。
靳长安没直奔义庄,而是特意绕了个路,带着余秋月往西市街走。
他拉着车慢悠悠经过“张氏酱肉铺”和“陈氏老窖”,瞥了眼两家店铺——门板紧闭,铺子门口冷冷清清,连个伙计都没瞧见。
不仅是陈氏老窖,就连张氏酱肉铺也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