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执事收刀走来,站在他面前,冷声道:“你是这次教里派出来执行任务的弟子?”
靳长安忙点头:“正是。”
“那山谷劫杀,你咋活下来的?”龚执事眯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审视。
靳长安早有准备,低头编道:“弟子武功低微,山谷大战时,我被两个高手的余波震晕了,醒来一看满地尸体,吓得魂儿都没了,不敢多留就跑了。”
他顿了顿,挤出一丝愧疚,“这是弟子第一次出任务,心里惶恐,不敢回宗门,就想着在江湖上探听点消息,好向师长禀报,也算将功赎罪。”
龚执事“哦”了一声,似笑非笑道:“那你探听到啥了?”
靳长安忙道:“听到了!江湖上都在传,朝廷这次押送到宁州府的货里有一节玄冥木,好多势力都在找。我就猜咱们宗门也是为此来的,想着要是能探到玄冥木的消息,师长就不会怪罪我了。”
龚执事莫名一笑:“那你问到啥了?”
“问到了!”靳长安撒谎道:“弟子先查到有人用尸水养花......找到人贩子,又查到宁州府郊外的大院.......弟子潜伏进去,大战一场......那人交代,陈氏老窖和张氏酱肉铺有秘密。弟子便来宁州府探查,发现昨天有个瘸子进了陈氏老窖,却从张氏酱肉铺出来,就在傍晚时分。”
靳长安说的七分真三分假,结合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编了一套话。
夜红缨在戒指里听到,这小骗子,不愧是魔教出身,扯起谎来眼睛都不眨。
而龚执事越听越认真,听到这儿猛地一把抓住他胳膊,沉声道:“那瘸子长啥样?你仔细说!”
靳长安被抓得胳膊生疼,痛得大喊:“哎哟,师叔轻点!”
龚执事松开手,笑眯眯道:“不错,你立了大功。回教里想要啥赏赐,师叔给你做主。”
靳长安一听,扑通跪下:“多谢师叔!弟子就想要师叔刚才那招刀法!”
龚执事愣了下,眼底怒意一闪而过,随即又笑起来:“这招刀法你练不了,你还没到五境。罢了,提前告诉你也无妨,这次你好歹立了功。”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木牌扔过去,“拿去吧。”
靳长安笑嘻嘻接过,连声道谢,然后详细形容那瘸子:“中等身材,灰短褂,头裹破布巾,走路一瘸一拐,右腿像是受过伤。”
龚执事听完,脸色微变,低喃道:“难道是他?”他沉默了一会儿,问:“你现在住哪儿?”
“玄武堂的客栈。”靳长安老实答道。
龚执事点点头,心想连玄武堂的窝点都知道,果然是本门弟子。他挥挥手:“走吧,回头有事我再找你。”
“是,师叔!”靳长安起身就走,出了二十几丈,正松了口气,身后却传来龚执事一声喊:“长安,你再回来一趟!”
与此同时,夜红缨传音急道:“小心,我感觉到杀气,你这师叔对你起了杀心!”
靳长安心头一震,强压下惊惧,一边走一边赔笑道:“师叔还有啥吩咐?”
龚执事冷笑一声,眼神森冷:“小子,你以为刚才那套谎话能骗过我?死吧!”
话音未落,他身形一闪,右掌猛地拍出,一道青色掌气呼啸而来,直奔靳长安胸口。
“师叔饶命!我说的句句真话!”靳长安大喊,可掌气已到。
他身子一晃,眼前却像幻影般破碎——那是夜红缨的幻化之法,替他挡了一击。
他趁势掏出怀里那两根牛毛针,咬牙甩向龚执事。
龚执事一掌拍空,正愣神,忽觉脖子一痒,像被蚊子叮了下。
紧接着,一股冰冷的麻意从颈部窜遍全身,像是无数细针钻进血脉,撕裂般的剧痛炸开。
他用手一摸,两根细针插在脖子上,针尖泛绿,尸毒顺着血流扩散,皮肤迅速发黑。
他惊叫一声:“尸毒!”眼中满是惊惧,猛的一掌再次拍向靳长安。
靳长安早跑出二十丈,可掌气余波还是扫中他背心,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七八丈,摔在地上,喷出一口血,五脏六腑像是被震得移位,痛得他眼前发黑。
他吓得魂飞魄散,强忍剧痛爬起来还要跑。
“别跑了,你师叔死了。”夜红缨传音淡淡道。
靳长安一屁股跌坐在地,大口喘气......
而此时龚执事已经倒在地上,脖子黑得像焦炭,脸扭曲成一团,双眼瞪得溜圆,满是惊惧和不甘,黑血从嘴角淌下,整个人僵硬得像块木头。
“妈的,同门也下黑手!你个畜生!”
靳长安过去狠狠踢了一脚,胸口一阵翻涌,然后腿一软,又坐倒在地。
他现在算是真切感受到这世界的残酷——昨天他没想杀葛老三,葛老三却想暗算他,而今天连同门师叔都对他起杀心。
要不是夜红缨提醒和幻化之法,以及龚执事的轻敌,他这两天怕是已经死了两回。
以他六境修为,在五境高手面前,连侥幸的机会都没有。
这江湖,不心狠手辣根本活不下去,迂腐仁慈只会害死自己!
远处的火势渐渐小了下去,浓烟却依旧呛人,焦黑的棺材残骸散落一地。
靳长安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缓了半晌,总算压下胸口的翻涌。
他瞅了眼龚执事的尸体,咬咬牙爬过去,伸手就开始搜刮战利品。
他里里外外翻了好几遍,从外袍到内衫,连靴子都拽下来抖了抖,差点把龚执事扒个精光,可愣是没找着啥值钱玩意儿。
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那把短刀,刀身泛着冷光,锋利得能削铁,可靳长安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扔回去。
这刀是师叔的,拿出去用,不是找死吗?
他气得骂骂咧咧:“堂堂一个执事,咋比我还穷?五境高手就这点家底儿?”
夜红缨飘在一旁,看着他这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忍不住掩嘴轻笑,传音道:“别翻了,腰上有个储物袋,你眼瞎啊?”
靳长安一愣,忙低头去看,果然在龚执事腰间发现一个小袋子,灰扑扑的毫不起眼,像是粗麻布缝的,袋口却绣着一圈细细的金丝。
他捏了捏,材质摸不出是啥,疑惑道:“这是储物袋?怎么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