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工自然是要听从正式工的安排。既然你决定要来,我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又怎能有资格插手干涉呢?更何况,我连天堂之境具体是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完全得益于你的英明神武,指挥有方。”
“……”劳博沉默了稍许,骂出声来,“狗屎!你这个婊子养的混蛋!”
“别这么激动,对了,钱呢?你从那个女人那里弄来多少钱?我的那份呢?”
“你还有脸问?”一提这个,劳博更生气,“我踏马在里面最少看见了三个‘熟人’,要不是你胡乱开枪,引起现场的混乱,我至于一枚铜珍珠也捞不着?”
“额……好吧,暂时跳过这个话题。不过,这里是你带我来的,一会儿汇报工作的时候你跑不了!所以,这场爆炸和我无关,懂?”
劳博思考了一下:“走,先找个地方商量一下一会儿怎么向克劳斯汇报。”
阳光洒在大地上,两人并肩而行,身影渐行渐远。
“安特,我记得咱们是跟踪永恒会的成员去到天堂之境的,对吧?”
“没错,当时咱们潜入天堂之境,就是为了盯紧永恒会的那些家伙。”安特回应着,“可没想到,咱们的身份被他们察觉了,他们竟然毫不留情地开枪射杀咱们。”
“对,当时情况危急,我留下来保护那些无辜的群众,你动作敏捷,迅速的追了上去。”
“是的,我追到了下水道,和他们展开生死鏖战,可没想到那些家伙眼见逃脱无望,竟然狗急跳墙的引爆了沼气。当时情况危急,我都差点被活埋,武器在逃跑的路上丢失,被埋在了废墟之下。”
“没错!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只能说,咱们哥俩今天倒霉透了……”
不远处,铁哨声响起,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和脚步声,警察姗姗来迟……
等安特穿着新衣服、拿着新武器离开大教堂的时候,天边已经被绚丽的晚霞染红。他也没在街上多做停留,快步向家的方向走去。
毕竟,现在快要到晚饭时间了,史密斯太太最不喜欢看到准备好的食物被人浪费。她总是说,食物是大自然的恩赐,每一口都来之不易,必须珍惜。
当然,你可以选择不听,但后果往往就是她会用“真理”好好跟你谈谈。
用查尔斯的话来说,这个老太太小时候经历过饥荒,曾亲眼目睹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饥饿的折磨下倒下,所以,她对食物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或者说是病态的敬畏之情。
刚踏入家门的瞬间,安特的脚步猛地一顿,差点夺门而逃!
两双苍老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宛如一场庄严肃穆的审判,让他瞬间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安特有些慌:“那个,有什么事吗?”
史密斯太太凶狠的看着他:“听说你今天在贫民区炸了半条街?”
“不是我炸的,是永恒会。”
查尔斯的声音很冷淡:“先吃饭吧。”
屋内弥漫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气氛,三人各自埋头,机械地咀嚼着盘中的食物,整个房间内只有餐具与瓷盘轻轻碰撞的声响。
直到史密斯太太用叉子挑起半截红肠,她眼神在安特身上扫过:“没造成人员伤亡吧?”
安特闷头吃着饭,嘴里含着食物,含糊不清的应道:“没有,那里很偏僻,平时根本没人去。”
昏黄的灯光洒在史密斯太太的脸上,她沉默了片刻,再次开口:“你呢?你就位于爆炸区域,没受伤?”
“下次小心点,”查尔斯突然开口,“注意自己的安全。”
“我和查尔斯都有亲人和朋友死在恶魔的手里,”史密斯太太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而严肃,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这种痛苦我们都不想再次经历。所以,安特,我们不希望有一天,会收到你的死讯。”
“啊?”
安特惊讶的抬起头,他怎么也没想到,仅仅在这短短几天的相处中,自己竟已在史密斯太太和查尔斯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让他们为自己牵肠挂肚,担忧不已。
“啊什么啊?你死了我的店里会少很多生意。”
史密斯太太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安特眼中藏着几分感动,嘴里说着烂话:“放心吧,还有那么多漂亮小姑娘等着我呢,我怎么可能舍得让自己出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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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黄的煤气灯光在夜风中摇曳,勉强驱散着四周的黑暗,却也难以照亮整条街道。街上行人稀少,两旁的店铺大多已经打烊,只留下几扇橱窗在夜色中静静地伫立,里面摆放的商品在微弱的灯光下显得有些落寞。
偶尔有马车驶过,车轮在石板路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却又很快消失在街道的尽头,只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马蹄声。
伊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他的面容惨白得近乎病态,扭曲的表情中透出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与狰狞。
“该死!该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一股难以名状的冲动驱使下,他怒气冲冲地朝着身旁的路灯踹去。铁质的灯柱在猛烈的撞击下,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铁鸣声。
这番宣泄似乎暂时缓解了他内心的狂躁,他渐渐平静下来,粗重的喘息声在夜色中回荡。
低下头,目光无意间落在脚下的浅浅污水里。
污浊的倒映着他那张因愤怒与惊恐而变得难看的脸。这张脸在水中扭曲变形,显得如此陌生,仿佛不属于他自己。他凝视着那水中模糊的倒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那么一瞬间,他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那水中的人会是自己。缓缓地抬起了头,眼神空洞地望着昏暗的上方。
整个视野变得混乱,世界似乎都在扭曲,混乱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
女人的哭泣、女人的哀求、鲜血、撕裂……
“我,我,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伊桑的喉咙里传出痛苦的悲鸣,他很痛苦,非常痛苦。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怪兽在伊桑的体内拼命地抓挠着,一点点地向外爬出来。伊桑的胸膛剧烈起伏,他张大了口,用力地喘息着,试图吸入更多的空气,以缓解内心那令人窒息的痛苦。
杂乱的声音在他耳边倾诉呢喃,
“家里快没吃的了,你的工资还没发吗?”
“你要是同意了就眨眨眼。”
石头落下,沉闷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