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繁华无比的庄园,如今却只剩下一地的破败与荒芜。
曾经生机勃勃的草坪,如今被无情的烈火洗礼,只剩下死去的灰烬,静静地铺洒在大地上。
狂风呼啸而过,卷起地面上的尘埃与灰烬,它们在空中飞舞、旋转,最终又缓缓落下,如同一场无声的葬礼。
整个庄园笼罩在一种死亡的灰色之中,这种灰色是如此深沉,如此压抑,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哀伤,如此凄凉……
画面开始变换,镜世界消失,破败的府邸再次恢复成繁华的样子,只不过,再也看不见伊桑和往日里忙碌的仆人,他们被永远的留在镜世界。
“安特!”
焦急的声音响起,劳博手持着砍刀从另一边跑来,听那纷乱的脚步声,看起来不止他一个人。
安特想说什么,可突然就像失去了所有精力一般:“安静,我想静静……”
“静静是谁?听名字就知道是一个美女,”劳博说着骚话,他看出了安特的情绪不对,用自己的方式来开导着他。
“其实我也一样,每次跟恶魔战斗完都想找个女人……”
“安静,”安特冷眼看去,“或者我帮你安静!”
“好吧,”劳博后退两步,“不过你真的不需要?我可以带你去天堂之境放松放松,大家都是男人嘛,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话说静静是谁?很漂亮吗?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劳博……”安特无奈的翻翻白眼。
“我在,你说。”
“我++你打野!”
“这个吗?有点难度,他死很多年了,总不能让我把他挖出来吧?就算挖出来,也是一堆土,要不我在这里给你挖个坑,你凑合一下?”
“我++你打野!”
安特怒吼道,他跳起来扑向劳博。
劳博调头就跑:“喂喂喂,买卖不成仁义在,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一个,不能这样……”
安特在后面追:“我++你祖宗八十代女性直系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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蒸汽街18号,窗户旁,
安特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窗外。
从橡木大道10号回来后,他就一直坐在那这里。至于乌尔苏拉夫人那里的后续工作,就交给劳博了。
反正安特是临时工,管那么多干球?
“你看起来很不好。”
查尔斯从一旁走过来,为安特带来咖啡,
“还是太年轻,我建议你出去走走。”
“谢谢,”安特接过咖啡,“我只是,我只是有点……”
安特的话犹犹豫豫,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对查尔斯解释这些。
“他不是恶魔,我多么希望,那个时候他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恶魔。”
“他是个好人,他从来没想伤害过任何人,最后一刻,他还谢谢我?呵呵……”
“你很孩子气,”查尔斯精准的说道,“非常幼稚!”
“嗯……差不多。”安特想了一下,点头肯定,随后叹息道,“这不是他的错,不是吗?”
查尔斯掏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没错,这不是他的错。”
点燃雪茄,呛鼻的味道升腾,但他却毫不在意的吸食着:“安特,你现在的样子很危险,我不希望你变成下一个萨洛蒙。”
“你有些天真,孩子气,还有些奇怪的正义感,这很好,我很喜欢……”顿了顿,查尔斯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听起来可能有点可笑,甚至有些幼稚。但这个++蛋的世界有时候就是这么荒谬,那些正直善良的人,反而会被当成傻瓜来嘲笑。”
查尔斯慢慢的述说着,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老实是好欺负的代名词……”
“我看见许多不公,这个世界不该是这样的,我愤怒,我不解,我质疑,我思考,我忍受,但是有什么用,没有用的……”
查尔斯的话中充满了自嘲。
“世界就是这样,从不会因任何一个人的意愿而发生改变。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拥有怎样的地位、财富或影响力,这个世界都不会因你的存在与否而改变其本质。少了谁,太阳也不会爆炸。”
安特静静的听着。
“世界上只有利益,没有对错,这是客观事实,你所谓的正义,有的时候完全就是一个笑话。”
他看向安特,语气中充满无奈与后怕。
“有的时候我也害怕,我究竟是在何时会变成这样的?我也被恶魔‘污染’了?我的内心何时变得如此肮脏,那些曾经让我热血沸腾的正义与善良,如今却在我眼中变得荒诞可笑……”
说到这里查尔斯反而笑了起来,
“后来我发现,这全踏马是吃饱了撑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安特沉默不语,也许,他现在的一切烦恼就是吃饱了撑的。
雪茄熄灭了,查尔斯将其丢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碎,他神情平静:“你改变不了任何事……”
“猎魔人中有这样一句话,‘我们的世界已经陷入了深渊之中,我们没有资格多愁善感,请做到铁石心肠,请保持绝对的理智,猎魔人’!”
他凝视着安特:“两相其害取其轻,西斯先生!”
两相其害取其轻,又是这句++蛋的话,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坨屎味的巧克力和一坨巧克力味的屎摆在你面前,请问你吃哪坨?
如果可以,安特想把桌子掀了,将两坨都砸在提问人的脸上……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难办?那就都别办了!”
脑中的女声适时跳了出来,但可惜的是,没有这个选项。
安特轻声说道:“应该有其他的选择。”
“没有,”查尔斯又点燃一根雪茄,“我们的世界就像一台不能停下的机器,我们只是机器上的零件,坏了?换新的就是了。”
明明是如此沉重的东西,他说的却是如此轻松:“不论是你?还是我?又或者是利奥,克劳斯,劳博,史密斯太太,老杰克……不论是任何人,我们都只是机器上的零件,只是为了让机器不停的运转。”
“一切的事物都被明码标价,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很残忍,对不对?”
“你是怎么做到的?”安特问道,“一点善恶感也没有吗?”
“善恶感?有,但不多……”查尔斯深嘬一口,烟雾在他唇齿间萦绕片刻,才被他用力地吐了出来,“你得明白,有时候,很多罪恶的决定,却能带来更好的结果。”
“我不接受,”安特苦笑着,他握紧拳头,一字一顿,“查尔斯,我,不,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