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的气氛一瞬间凝滞。所有人都呆站在原地。
红裙女人捂着被捏红的手腕,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嘴唇不断颤抖,但仍然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
而在场的其他人,目光微妙地在沈奕和程慕之间游移。
沈奕手里仍然捏着那杯红酒,低头看了一眼,酒液粘稠,深红色的波光在水晶杯壁上映出一抹诡异的光泽。
他勾起唇角,随意地嗅了嗅酒香,眼神却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南城的宴会,真是越来越无聊了。”
下一秒,他手腕轻翻,酒杯脱手而出,精准地砸在红裙女人的脚边——
“啪!”
玻璃碎裂,暗红色的液体溅了一地,宛如血泊。
女人微微一怔,随即低头看了眼地面,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沈少,你这样,倒让我觉得……有点心疼呢。”
她的声音又软又媚,像是故意在挑衅。
但沈奕根本没有理会她,他微微侧头,目光落在程慕身上,语气慵懒:“程慕,你想怎么处理?”
程慕安静地站在他身后,姿态沉稳,眼眸微垂,仿佛方才出手的人根本不是他。
闻言,他抬起头,语气平静无波:“听少爷的吩咐。”
沈奕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他的回答并不意外:“那就拖出去吧。”
话音未落,程慕便已经上前一步,动作干脆利落地扣住女人的手腕,丝毫不怜香惜玉。
女人的腕骨被扣得生疼,她倒吸一口气,语气依旧慵懒:“沈少,你可真舍得。”
沈奕眉眼淡淡:“舍不得的东西,不该出现在我的宴会上。”
女人微微挑眉,眼底闪过一丝玩味的光:“可是沈少,你难道不想知道我是谁吗?”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宴会厅里一片死寂。
四周那些原本装作不关心的人,目光纷纷变了颜色——
季家大小姐,南城地下势力真正的风云人物之一,竟然在沈奕的宴会上被人当场识破了手段。
程慕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自然知道季繁这个名字。
南城四大家族之一的季家,表面上是正当商人,旗下掌控着多个产业,私底下却涉及军火、赌场、地下交易,甚至与海外黑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季繁,是季家最聪明的棋子,也是最擅长操纵人心的女人。
她从十几岁起便在商界与地下势力游刃有余,身边围绕着无数男人,谁都无法真正看透她,她就像一只披着红色皮毛的狐狸,魅惑人心,却暗藏利齿。
她不会做无用之事。
这场宴会,她来得太刻意,也出手得太快。
沈奕眯起眼,轻轻敲了敲桌面,语气仍旧慵懒:“哦?你以为你的名字,能让你全身而退?”
季繁轻笑,幽幽地开口:“我以为,至少可以让沈少亲手送我出去,而不是让你低贱的保镖把我丢出去。”
她说话时,刻意看了一眼程慕,眼神意味深长。
沈奕的嘴角微微一勾,淡淡道:“程慕,放开。”
程慕松开了手,后退一步,恢复了站立的姿势。
季繁揉了揉手腕,随意地抬头,目光直直地落在程慕身上:“你倒是忠心耿耿。”
程慕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沈奕却嗤笑一声:“想试探我,也该换个聪明点的方法。”
他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杯毒酒,能毒死我的保镖,毒不死我。”
季繁闻言,笑意微微一顿,眼神轻轻一闪:“……沈少还真是无情。”
沈奕不置可否:“你该庆幸我心情不错,否则,你的尸体早该泡在南城的河里了。”
季繁笑了笑,后退一步,语气温柔得几乎像是在撒娇:“沈少,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
沈奕眼皮都没抬一下,嗓音低沉:“滚。”
宴会结束后,沈奕坐在车里,懒懒地靠着椅背,微微偏头,看向程慕:“你怎么看?”
程慕沉声道:“季繁不是个会做无用之事的人。”
沈奕笑了一下,似乎早就知道这个答案:“所以呢?”
程慕垂眸,冷静道:“她有更大的计划。”
沈奕轻轻转动着手指上的戒指,眼神深沉:“我不介意她耍些小聪明。”
他语气微微顿了一下,语调忽然变得漫不经心:“但我介意你。”
程慕微微一怔:“……少爷?”
沈奕歪头看着他,眯起眼睛:“你今天的反应,比平时慢了一秒。”
程慕心头一紧,垂下眼:“……抱歉。”
沈奕盯着他,语气淡漠:“程慕,影子如果有情绪,就会成为累赘。”
程慕指尖微微收紧,但最终仍然低声道:“是。”
程慕知道,沈奕并非真的在乎这场宴会的事。
他只是想让自己明白——
影子不该有多余的情绪,也不该对任何人动摇。
哪怕那个人,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