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沈奕要他跪,他不会站着。
如果沈奕要他死,他不会活着。
拍卖会的会场里,灯光璀璨,四周尽是权贵名流。
程慕站在沈奕身前,修长的手指握着酒瓶,目光低敛,姿态恭敬地站着。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底泛着未消的倦意,可他的手依旧稳如往常,倒酒的动作一丝不苟,没有半点迟疑。
酒液缓缓注入晶莹的玻璃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醇香。
沈奕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懒懒地落在程慕身上,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一样。
他没有立刻接过酒,而是缓缓勾起唇角,嗓音低哑,透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玩味:“程慕,你的手倒是没生疏。”
程慕垂下眼眸,声音平静:“属下谨记本分。”
沈奕轻嗤了一声,随手拿起酒杯,微微晃了晃,目光落在晶莹剔透的液体上,唇角的笑意越发冷漠:“你的本分?”
他缓缓放下酒杯,目光意味深长地盯着程慕,右手食指轻轻摩挲着杯壁,语气淡淡:“你确定,你还记得你的本分?”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程慕的指尖微微收紧,手心沁出了一层薄汗,可他的表情依旧沉稳,嗓音低哑:“属下从未忘记。”
沈奕的眸光一闪,修长的手指搭在桌面上,缓缓敲了两下,嗓音低沉:“是吗?”
祁深坐在沈奕身旁,见状,笑着插话:“沈少,既然程慕说他从未忘记,那不如让他证明一下?”
沈奕的眉头轻轻地一挑,语气漫不经心:“怎么证明?”
祁深勾起唇角,目光透着一丝恶意的笑意:“很简单,让他当众跪下,向您宣誓效忠。”
此言一出,四周顿时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
在场的宾客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当然知道沈奕的影卫对他的忠诚,可当众让一个曾经的贴身保镖跪下,未免……太过羞辱。
可沈奕没有立刻反驳。
他只是微微眯起眼睛,盯着程慕,目光沉冷,仿佛在等待他的反应。
程慕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收紧,心跳仿佛在那一刻停滞了半拍。
让他跪下?
当众宣誓效忠?
他曾无数次在沈奕面前跪下,可那都是在暗处,从未在众目睽睽之下,如今,祁深竟然要他在所有人面前……
可他没有资格拒绝。
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是沈奕的影卫,他的命,他的一切,都属于沈奕。
如果沈奕要他跪,他不会站着。
如果沈奕要他死,他不会活着。
他缓缓闭上眼睛,指尖微微蜷缩,最后,在一片寂静中,他缓缓弯下膝盖,单膝跪地,低垂着头,声音沙哑而平静:“属下,誓死效忠沈少。”
周围一片死寂。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阻止,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看着这个男人低垂着头,跪在沈奕脚下,像一只被主人驯服的犬,毫无尊严。
祁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拍了拍手,语气意味深长:“沈少,看来您的影卫,还是一如既往地忠诚。”
沈奕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程慕身上,眼神深沉,情绪晦暗不明。
他本以为,程慕至少会犹豫一下。
可他没有。
他甚至连一丝迟疑都没有。
他毫无保留地跪下了。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胸腔里升腾起一丝烦躁的情绪,可他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只是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程慕,嗓音低哑:“很好。”
“既然你还记得你的本分,那就继续跪着。”
程慕的背脊微微一颤,可他终究没有抬头,只是沉默地跪在那里,像一尊雕塑,一动不动。
这一跪,便是整整一个小时。
宴会继续,众人觥筹交错,交谈着生意,谈笑风生,而程慕,就这样静静地跪在沈奕脚边,像是一个毫无存在感的影子。
没有人关注他,也没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他的尊严,早就在这一刻,被践踏得一干二净。
直到宴会结束,宾客散去,沈奕终于缓缓开口,嗓音淡淡:“够了。”
程慕缓缓起身,膝盖已经麻木,他扶着桌角,微微稳住身形,低声道:“属下告退。”
他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一步步离开,消失在宴会厅的阴影里。
沈奕看着他的背影,眸色沉冷,指尖摩挲着杯壁,片刻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嗓音微哑:“程慕,你到底……还能忍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