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简亦安正开着车,车窗半开,冬夜的寒风一阵一阵灌了进来,简亦安单手握着方向盘,指节微白,眼神沉沉地落在前方的夜路上。突然一个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他看了一眼,想都没想就接了。
电话那边传来兰姨声音,轻描淡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已经办好了。”
简亦安眼神一动,往椅背上一靠:“这么快”。
“嗯,”兰姨确认,声音压得很低,“面包里的砷,再加上勺子上的乌头碱,混得刚刚好,起效时间卡得也准。这毒性一前一后,等他胃里开始翻江倒海、血压塌下来的时候,医生也弄不清楚到底是哪儿出的问题。”
简亦安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今天方知瑶也来了,虽然在计划之外,但也不碍什么事。”兰姨补充。“本以为还能利用她拖一会儿时间,让毒扩散得更彻底一点。”她还在回忆当时的情形,语气不紧不慢地继续,“结果沈奕的反应太快了,他根本没理会那个女人,抱着人就直接开车送去了医院。”
“如果抢救及时。”犹豫了一下,她又叹了口气,“不保证一定会死。”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安静,简亦安拿着手机没说话,指腹一下一下地敲着方向盘。
兰姨像是想了想,又慢慢补了一句:“不死也得脱层皮。”
另一端的简亦安指尖停住了轻敲的动作,眉头轻微一动。他没说话,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几秒后,他慢慢开口:“没问题。”
“他不死也无妨,脱层皮也够他受了的。”他停顿了一下,心里想到了贺向野。
至于方知瑶,现在人出了事,时间线对得上,毒发前她就在他身边,她又没来得及撇清……”电话那头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传来兰姨一声轻笑,干脆、利落。
简亦安笑了,那笑意带着痛快:“兰姑,还是你厉害,谢谢你。”
兰姨的话透着点慈爱:“傻孩子,我的命都是你爸救下来的,这点事算什么。”
简亦安抵达温疏和的别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这地方离市区有段距离,周围没什么人,院子里静得出奇。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亮着,光打在院墙上,把树影拉得又暗又长。
他推门进去,鞋底踩在石砖地面,声音被夜色压得很轻。屋里没开主灯,只在里间点了一盏立灯,光线落在温疏和身上,把她的侧脸衬得极淡。坐在窗边,看不清神色,身边放着一盏茶,茶气已经散得差不多。
简亦安缓缓地朝她走近:“干妈。”
温疏和只轻声问:“成了?”
“嗯。”简亦安站着点了点头,“已经下手了。”
他停了停,“不过,还不确定结果。”
温疏和沉默了,风从门缝吹进来,夜色像水一样从外头渗了进来。
简亦安继续说:“下的毒发作了。但沈奕的反应太快了,直接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如果抢救及时,不保证一定会死。”
温疏和手指轻敲了一下茶盏边沿,语气听不出喜怒:“他命倒是一直很硬。”
他想了想,又慢慢补了一句:“不过干妈,倘若这次之后他神经错乱,变成了疯子傻子,我们也算达到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