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奕手中的酒却仍旧未动,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要把他的伪装一层层剖开。
“那你姐姐的身体现在怎么样了?”
“快好了呀,已经慢慢恢复了。”简亦安笑嘻嘻地说完,又眨眨眼,“谢谢沈少关心。”
“很好。”沈奕淡淡地道了一句,然后朝门外吩咐:“带进来。”
声音一出,原本还带着点余温的包间,倏地凉了几分。沈奕轻轻抿了一口酒,眸色平静,目光却略微一偏。
门一打开。门外两个人架着一个女人走入包间,脚步沉重,皮靴踩在地毯上没有太多声音,却带来一股明显的冷意。
那是一个中年女人,头发凌乱不堪,脸色苍白,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身形微颤,看得出已经被折磨了一番。她一进门便被人推到地上,扑通一声,膝盖跪在厚地毯上,跪得极重。
她抬头,脸上一瞬间闪过怯意和惶惑,可就在视线扫到沙发上坐着的那人时,她的瞳孔微微收缩,身体也颤了一下。
简亦安依旧坐着,手指握着酒杯,红酒在杯中轻晃,姿态优雅,懒洋洋的。
沈奕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问:
“认识吗?”
简亦安像是刚注意到地上的人似的,眉眼一挑,随即笑起来:“认识,这不是兰姨吗”
他微微前倾,撇了撇嘴,“但,这是怎么了?”
“她杀了人。”沈奕不咸不淡地说,像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简亦安眼神一顿,笑容略微收了些,沉默了一秒,才慢吞吞说道:“啊!杀人?杀了什么——”
“程慕死了。”沈奕打断他,声音锋利。一瞬间,包间里陷入死寂。壁炉里的火噼里啪啦地作响,像在这静默中徒然地提醒着什么。
简亦安捂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瞳孔开始放大。
沈奕盯着他继续:“他死了,被毒死了”
“毒?”简亦安重复,又自言自语“程慕哥死了,他怎么会死了呢”。
沈奕一笑,没说话,只看向跪在地上的兰姨。
他淡声说:“动手。”关禾从门外走了进来,她穿着白衣束身,冷脸冷眼,手里还提着金属工具箱,一言不发,像带着仪式感而来的刽子手。
沈奕靠在沙发里,没什么起伏:“动手。”
关禾打开箱子取出那把细刃锋刀,在指间转了个圈,毫不迟疑地蹲在兰姨身旁。兰姨的手被粗暴地拉直,她的脸色早已惨如白纸,额头沁着湿汗,发紫的嘴唇冰冷不已。
“第一根。”关禾开始报数。锋利的刀片闪过,指骨被齐齐切断。没有犹豫直接落刀。
鲜红的血立刻从拇指断口处喷涌而出,撒溅在她的手背与地毯上。
她猛地缩了一下,脸上的痛楚几乎扭曲,嘴唇抖得像风中落叶,最终没能忍住,喉咙里爆出一声撕裂般的惨叫,声音尖锐刺耳,像是从肺腑里挤出来的痛苦。
简亦安依旧坐着,手中的酒杯在指尖轻旋。他抬眼看了她一眼,眉眼未动,随后便收回视线,仿佛她从不是认识的人。
兰姨喘得极重,双肩一抖一抖地发颤,她缓缓转头,眼神艰难地落向简亦安,是眼泪,是混着血的求救。可她等来的,只是一双冷淡的眼睛。简亦安连动作都没变,只是微微歪头,像是在看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第二根。”关禾淡淡道。又是一声“咔”。
这次她整个人向后倾去,像是疼得失去意识。
她死死撑着,脸色已经灰白,嘴唇几乎被咬破,但她没有再喊再叫。只是一次次,用模糊的视线看向简亦安。
可简亦安,只是轻轻放下了酒杯,动作干净利落,像是生怕杯中酒被她的血腥味沾染。
沈奕看着他,慢慢勾起嘴角,语气依旧从容:“她认你。”
“可惜。”他低声笑,“你连看都不看她。”
简亦安终于抬眼,看着那张几乎要疼昏过去的脸,平静地开口:“与我无关。”
兰姨的眼泪落了下来,那是彻底的、血里的绝望。
关禾没有等命令。“第三根。”
-空气像被血气熏得粘滞,壁炉火光依旧跳动,映出兰姨早已昏厥的身影。
简亦安垂眼,双手交叠在膝头,指尖看不出一丝颤动。包间里静得几乎只有火燃的声音。
这时,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名黑衣属下快步走进来,停在沈奕身侧,低声报告:“没找到贺向野,他家里是空的。”
沈奕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像是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他将杯子轻轻放下,指尖搭在杯沿:“那就有意思了。”
他慢慢收回视线,看向简亦安。“你把他藏哪儿了?”
简亦安面色不改,歪着头道:“你在说谁呢,贺什么?,我不知道,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