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到第三颗扣子的时候,沈奕的动作一顿,眼神落在程慕微微起伏的胸口。他轻笑了一声,“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这是秘密,不告诉你。”沈奕的气音贴在他耳边说。
沈奕给他的手机,枪,包括银行卡里都带有定位,他确实没有再关着他,也没有派人看着他,但他去了哪里见了谁沈奕都一清二楚,表面上看是自由,实则处处都是网。
随着最后一颗扣子被解开,程慕的衣襟散开来,露出了里面那件贴身的白色背心,背心紧紧地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程慕紧实有力的胸膛。
沈奕看了他一眼他的脸,没说话,只是伸手将那件外衣轻飘飘地从他肩上剥了下来,而后搭在了阳台藤椅的扶手上。
“冷吗?”沈奕摸着他的脸颊。
程慕摸不清沈奕想干什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沈奕盯着他的瞳孔,像是看透了他每一丝情绪。他又抬手拍了拍他的脸颊,力道不轻不重,像是一种漫不经心的掌控。
“真乖。”他浅浅地在程慕唇角落下一吻。那一下太轻,几乎像风扫过,但对程慕来说却像一道火焰。
沈奕放下手,忽然说:“起来。”语调骤冷,唇边笑意全无。
程慕身体一僵,立刻从他的腿上下来了。
沈奕转身朝屋内走去,细细碎碎的阳光洒在他背上,投下一道冷冽的影子,他没再看程慕一眼,头也不回地朝门口走去。
“跟我走。”
程慕愣了一瞬,抬脚跟了上去。他不知道沈奕要做什么,但身体已经先于意识作出了反应。
走廊里很静,只有他们两人,一前一后。沈奕走到门口,直接伸手把门打开,冷空气一下子灌了进来,程慕感觉上身一凉。
“门口跪着,跪到我满意为止。”沈奕说完这句话,没有丝毫犹豫地侧开身让他出去。
程慕睫毛轻颤了一下,低着头走出了门。他没有犹豫,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直直地跪了下来。膝盖贴上冰冷的地板,骨头像是撞上了什么生硬的现实,疼得很清晰。
“——啪!”沈奕关门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把他们分割到了两个世界。
程慕跪在门口,手自然垂在身侧,脊背挺得笔直。他不知道沈奕什么时候才会“满意”,也不知道自己要跪多久。
他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低着头,整个人像被按进了影子里,成了这个空间里最沉默、也最孤独的存在。
昨天下午他确实去找了贺向野。他对沈奕给他的惩罚丝毫不感到意外。
这几天,沈奕白天会出门上班,他给了他厚厚一沓书,有《市场结构演变分析》《利率变化与风险敞口》《上市公司估值模型》……书上冷冰冰的标题,看着就让人犯困。
可程慕看得却意外地快,而且看得明白。像是他天生就能抓住那些文字背后的逻辑。
脑海里总浮现出那晚沈奕靠近他耳边,说的那句话——
“你的小男友眼瞎了,耳朵也聋了。”
他是个很好的人,即使后来知道他和简亦安有关系,但他的好都是真的。那是个傍晚,两人快收工了,街上出现一个老妇人推着车在卖烤红薯。
“阿离等我一下,我买烤红薯去!”他说完就跑了出去,脚步声在厨房瓷砖地上回响,噔噔噔地轻快得像是热血漫画里的男主角。
再后来,是两人坐在屋檐下吃红薯。他笑着剥皮:“ 你要多笑啊阿离 ,你总这么闷着,会闷坏的。”
但沈奕说他已经瞎了,聋了。他不信,可他也不敢确认。沈奕那天出去了那么久,他真的是去伤害贺向野了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那个曾经在厨房里教他做菜、给他温暖的贺向野应该是在阳光下的,他不该陷在无声无光的世界里。
他心里的愧疚像潮水一样,一点一点漫上来,渗透进了他每一根神经。那个念头,又在脑子里冒出来了。
——他想去看看他。
他想知道,他现在还好吗,是否……真的像沈奕所说的那样,眼睛瞎了耳朵也聋了。
他犹豫了很久,最终出去了。街上的风比想象中冷。他把围巾往上扯了扯,遮住半张脸,一路上都走得很快。他没有直接去贺向野家。而是先去了包子铺。
他不敢靠得太近,只是站在斜对面的街角,透过一排光秃秃的梧桐树看过去。熟悉的橘色招牌还在,门却紧闭着,卷帘门拉得死死的。
他站在原地没动,手指僵在衣袋里,心也沉了下去。许久,他才慢慢转身,朝着贺向野的家走去。
楼道有点老旧,墙皮斑驳脱落,扶手也是斑斑锈迹。他站在那扇熟悉的门前,心情有些复杂。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咚。”
他怕,他怕看见贺向野眼瞎耳聋的样子。开门的人不是贺向野。而是简亦安。
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刻,空气像是被高压电流击中,咝咝作响。
简亦安显然没料到会看到程慕,脸直接就黑了。
他咬紧后槽牙说,“你果然没死。”
作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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