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勒斯看着码放整齐,一箱一箱,日期新鲜,包装精美的营养液,能量棒。
甚至还有一些零食。
满满当当的食物堆在地上,旁边还有成罐的燃料,和几箱常用药剂。
苏洛然叼着营养液的包装袋,刚才已经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包了。
他把奶味的塞给赛勒斯。
“吃吧吃吧,我吃了,没有变质没有毒。”
赛勒斯冷脸看他,“你觉得我蠢吗?”
苏洛然‘啊’了一声,感叹赛勒斯不愧是星盗头领,果然行事十分谨慎。
“那,那你喝我这袋肯定没事。”苏洛然把叼着还剩小半的营养剂递到赛勒斯嘴边。
赛勒斯看着有小小牙印的包装袋,嫌弃的推开,“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苏洛然小心翼翼去给他按摩胳膊,“我就是你抢过来伺候你的,我就叫苏洛然啊,我没有目的,也没有恶意,你误会我了。”
赛勒斯推开自己胳膊上按揉的手,“不管你在想什么,看在物资的份上,我不杀你,你走吧。”
苏洛然急忙又贴上去,“不走,我不走!我喜欢做你的小跟班,我爱做星盗,老大!跟你混有前途,我要做雄虫里最厉害的星盗!”
赛勒斯审视他,“说实话,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没有。”
“真的没有?”
“真的没有。”
“好,不要搞花招,接下来,我会亲自盯紧你。”
*
近些天,兰斯洛特的精神力一直躁动不安。
他紧急前往上周购买的一处住宅,柳助理已经准备好了一整套医疗器械和所有必备用品。
二次分化阶段,留在老宅太危险。
兰斯洛特不相信任何虫。
他把助理赶出房间,雇佣了几批退役军雌保护在住宅外围,力求万无一失。
兰斯洛特拖着仿佛被反复灼烧的身体,自己爬进了医疗舱。
他费力的点击舱内按钮,他逐渐被浸泡起来。
长针扎进他的身体,为他源源不断的输送营养物质和恢复药剂。
浸泡他的微凉液体没有浇灭身体里的躁动,仿佛血肉被一寸寸挤压,痉挛抽搐起来。
就像骨头被外力拉扯,撕开皮肉,用尖刀刮在上面。
兰斯洛特痛不欲生。
不对,二次分化,怎么会,这么疼。
仿佛被剥皮抽骨,洗筋伐髓。
在一遍遍的疼痛中他忍不住用头去撞舱壁。
头脑昏沉,意识也逐渐陷入了沉睡。
嘈杂的声音响起,他一时间分不清自己身处何地。
他费力的睁眼看向四周。
是家。
是上辈子那个他逃出去的家。
许久没听到的声音再次真切的传来,“小兰,你再信爸爸一次,爸爸真的不赌了。”
兰斯洛特麻木的转了转眼球,他恨,火烧火燎的恨,但动作不受控制。
他看着身边头发已经斑白,身形不再挺拔的父亲,语气里残存着一丁点希冀,“真的吗?”
父亲眼中闪着奇异的光,面容疯狂扭曲,“真的,只要这次你帮帮爸爸,爸爸一定能翻身。”
“我拿到内部消息了,这次一定能赢,能把之前输的都赚回来!”
父亲激动得手都抖起来,“你再帮爸爸一次,就五百万,这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对吧?”
兰斯洛特最后的希望也消失了,他狠狠甩开父亲的手,“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清醒吗?就因为你,这个家变成现在这样子,你难道一丁点的愧疚都没有吗?”
一旁不敢上前,一直呆站着的母亲大着胆子去拉父亲,“别为难孩子了,他一个人撑起那么大的公司,他也不容易。”
父亲把母亲一把推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把暴力都用在了这个最爱他的女人身上,“死女人,你不是很有钱吗?钱呢?你怎么拿不出钱了?”
母亲狠狠摔倒在地,难过的流着泪,曾经温柔相伴的丈夫,在她眼里越来越陌生。
“哪还有钱啊,早就赌光了,老公,别再赌了...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回头吧,我求求你了...”
兰斯洛特快步走到一旁,把母亲拉起,不舍得看着她,又看向自己的父亲,“这个家,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也不会再给你一分钱,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父亲。”
“父亲,祝您从今往后,身体健康,再也不要见了。”
他拉了拉自己的外套上的褶皱,抬腿准备离开。
卧室的门开了,隔着门缝,兰斯洛特看见了自己的妹妹。
年幼的妹妹对这种争吵早已习以为常,但看着即将离开的哥哥,她轻轻喊了声。
“哥。”
兰斯洛特心底震颤,想起过去一次次的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他无数次恳求母亲离开父亲,也想带妹妹离开,母亲只是说。
“他毕竟是你的父亲。”
轻飘飘的一句,揭过了那么多苦难与折磨,让人在永不见底的深渊里,被无数双手拉扯着越拖越深。
在他和父亲之间,母亲选择了父亲,妹妹也是。
这么多年,他太累了。
身上的担子,他也终于担不动了。
人的贪念,永远都填不满,他不想死在这个,吃人的家里。
这次,他终于能狠下心,坚定的摇了摇头,“我跟这个家没有关系了,别再这么叫我。”
“这是我最后一次回来。”
随着大门被重重关上,兰斯洛特离开了自己的家。
父亲暴怒下的骂声依旧清晰可见,“我就白养他这么大!他那么有钱,那么大的公司,为什么就不肯给我这点钱!他要亲眼看他老子去死吗?”
“不孝子!”
“孽种!”
“去死!”
“恶心!”
“怪物!”
兰斯洛特走出黑洞洞的楼道,走到黑夜里,那个时候,他以为一切都解脱了,他终于走向了光明。
医疗舱内,昏迷着的兰斯洛特紧闭的眼皮下,眼珠急速震颤。
他对已经经历过的事无比抗拒。
意识却不受控的被拖向他人生的终点。
一处阴暗的地下室,一群面露凶光的大汉围着地上那个遍体鳞伤的人。
父亲把借的高利贷也输光了。
他的手被死死按着,有人拿钳子拔掉了他的两块指甲。
父亲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只能跪着不断磕头求饶。
兰斯洛特看着这副场景,只觉得无比讽刺。
领头的拿刀身拍拍父亲的脸,“钱再还不上,你的右手就别想要了。”
堵住嘴的东西被拿出来。
父亲语无伦次的求饶,“别砍我的手,有办法,我儿子,我儿子很有钱,你们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