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亦睁开双眼的时候,入目只有纯白的天花板。
阳光明媚,透过窗户暖洋洋的撒在被子上。
他恍惚了一下,微微转了转头,意识逐渐回笼,猛然间回想起了昏迷前的火光与鲜血。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在他租的那个拥挤嘈杂的城中村着火的时候,他为了救邻居小女孩,他义无反顾地冲回楼里找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女孩,结果一声巨响骤然响起,燃气爆炸产生的强大气流如同一头凶猛巨兽,狠狠地将他们两人掀翻,并无情地抛出了窗外。
他感觉自己在冲天的火光之中急速坠落。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上,痛到就像摔碎了浑身的骨头,但他好好的护住了怀里的小女孩。
血不受控的从他口鼻中涌出,他很快在周围人的呼喊中失去了意识。
沈亦不明白这是哪里,不像他那个已经烧成灰烬的家,也不像医院。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平躺久了,尾椎有些发麻,他伸手摸了摸,触到了一段鳞片,像尾巴,还有知觉,他感到十分奇妙。
试着操控着这东西转到自己面前,沈亦看清了尾巴的模样。
那是一条布满了黑色鳞甲,尾端看起来有点像钩状,比其他部位略粗,通体有着金属色泽,在阳光的照射下流转着漂亮的光,它还能在自己的操纵下打开看到里面包裹着的软肉和类似管状的东西。
沈亦的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难道救了人,就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他就这么重生了。
看着窗外天空中的两个太阳,空中零星飞着的类似飞机的金属物体,又看着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尾巴,沈亦明白,自己重生的地方并不是地球。
为了摸清楚现在的状况,沈亦起身离开了卧室。
他先是简单的查看了一圈。这是一座独栋的房屋,上下两层,面积不算大,但对于上辈子一穷二白的沈亦来说,这已经算是豪宅了。
他走到大门口,堪堪打开一个门缝,就被扑面而来的灰尘伴着黄沙糊了满脸,炎热的气流瞬间袭来,沈亦在风沙的吹拂下睁不开眼,他迅速伸手把门关好,舒了口气。
看来这不是适合外出探险的时候。
在大厅待机的住家机器虫,自从他下楼后便紧跟在他身后。
机器虫拥有一个圆溜溜、胖乎乎的身体,它正随着脚下滑轮的快速滚动而不断地晃动着,那模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伴随着这种摇晃,发出由于零件之间的摩擦不够顺畅所产生的吱呀声和咔嚓声。
“沈亦主虫,有什么可以帮您?”以为沈亦打算出门,机器虫出口询问道,与此同时面板跳转,换上了笑脸表情。
*
经过长达半个小时的时间,沈亦终于借助眼前这个圆滚滚的机器虫,大致摸清了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
这是一个虫族世界,虫族外表与人类类似,拥有三种性别,分别为雄虫、亚雌、雌虫。通过长期演化,由于雌雄比例的严重失衡,形成了雄尊雌卑的社会模式,大多数雄虫可以与数十位乃至数百位雌虫缔结婚姻关系,配偶身份有三种,分别为:雌君、雌侍、雌奴。
虫族的雄虫拥有精神力等级,从F级到S级,而目前现存最高等级雄虫仅有A级,S级雄虫只是存在于典籍中的古老传说。
虫族的雌虫没有精神力,但脑内有精神海,等级同样从F级到S级。雌虫普遍等级较高,S级雌虫比比皆是,雌虫拥有强大的自愈能力,但随着各种能力的使用,雌虫精神海会逐渐破碎崩溃,一旦精神海彻底崩溃,雌虫将虫化为没有意识的怪物,只有被绞杀这一条结局。
雌虫的精神海只有雄虫可以抚慰修复,这也是雄虫如此珍稀,地位如此高的原因。
沈亦了解了手腕上光脑的使用方法,便迫不及待的查看起了个虫信息。
姓名:沈亦
类别:雄虫
等级:F级
沈亦看到是雄虫时松了一口气,看到等级后又把气提了起来。
是个最低级的珍稀物种,一时之间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沈亦再向下看配偶信息一栏,表情逐渐复杂。
雌君:无
雌侍:无
雌奴:1位
沈亦急忙问机器虫,“我有老婆?...不是...我有一位雌奴?”
机器虫晃了晃,回答道:“是的,主虫,雌奴阿尔弗雷德昨天刚到家里。”
上辈子沈亦单了二十多年,没想到刚重生就白捡了个老婆。
“他现在在哪?我一路走来查看过各个房间,为什么没有见到?”沈亦急迫的模样让机器虫感觉有些奇怪。
它一边带路一边嘀咕道:“主虫真奇怪,昨天还说他恶心,直接拖到刑罚室了,怎么今天起床就忘了。”
它带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铁门前,机器虫晃了晃道:“沈亦主虫,雌奴阿尔弗雷德在下面。”
沈亦等待不及,赶紧推开铁门,看到蜿蜒而下的阶梯,他抬腿走了下去,急的带倒了机器人,磕得它哎呦了一声。
*
沈亦顺着潮湿黑暗的阶梯不断向下,楼上明明阳光灿烂,温度适宜,地下却充满了霉味与血腥味,在逐渐降低的温度中混杂出一片死气,令人作呕。
他走到楼梯尽头,缓缓的推开铁门,他不想惊吓到地下室中的虫。
他以为他会看到一个黑暗的房间,可能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阿尔弗雷德可能正在睡觉,或者在发呆。
雌虫见到他可能会一言不发,可能会抱怨自己肚子饿,可能会开心的笑也可能会害怕的颤抖。
可他没想到,推开门见到的房间其实很亮,灯光刺眼,照的人目眩神迷。但如果可以,他宁愿房间里没有光,这样就不会一眼就看见房间正中那只被吊缚在刑架上,形容狼狈凄惨的虫。
刑架老旧,大大的十字形金属架矗立在地,铁链紧紧束缚着雌虫的大臂,嵌到肉里,脖子也被铁链缚住,就连低头躲避刺眼光线都不能。
他漂亮的眼皮紧闭着,由于脖颈被紧紧缚住,他的头只能小幅度的耷拉在侧边,毫无支撑的悬着,漂亮的灰蓝色长发粘了血与灰,长发脏兮兮的挡住大半边脸,末端乱糟糟的搅成一团,雌虫对于声响毫无反应,眼睛也未曾睁开,安静的像是个摆在橱窗的标本。
雌虫的大腿更是被紧紧捆缚起来,隐约能看到血渗出的痕迹。
他的身上衣衫破碎,零星的鞭痕遍布肢体,而带着金属倒钩与血迹的鞭子就被草草扔在一旁。
四周墙面上满满的摆着各种刑具,各种利器早已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看一眼都让沈亦心惊胆战。
沈亦被这惨状惊得脸色苍白,手不受控制的发抖,他向前快走,想马上把阿尔弗雷德放下来。
可怜雌虫的脚下早就积蓄了几滩血泊,他走近一看,不是鞭痕渗出的血,是断肢的创口流出的。
仔细一看,雌虫膝盖以下的裤管是空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