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打开光脑检查,却看到雄父又发来了一堆的消息。
不想看,一定又是叫他劝雄主纳雌侍,阿尔十分抗拒,但依旧担心有雌父的消息,所以还是点开查看。
消息直接显示到最新一条,那是一张模糊的照片,昏暗的房间,角落有一抹熟悉的颜色,他心头涌上了不好的感觉,心脏狂跳。
阿尔来不及多想,草草的穿上衣服。沈亦被吵的哼了一声,眼睛没睁开,拱来拱去的想伸手抱他。
阿尔躲了一下,“雄主,我有点事...等会,等会再抱。”
沈亦小小的“哦”了一声,只当阿尔昨晚被他闹得不行,现在在耍小脾气。他翻了下身,摊平了缩在被窝里继续睡。
阿尔哆嗦着下了床,他腿软的差点摔倒,但心神不宁,无暇顾及身体的不适,扶着墙边慢慢站直。
缓了一会,拉开门挪着走了出去。
刚到走廊上,他就急不可待的向雄父发送了视频邀请。
那边很快接通,阿尔的心头一紧,那种从小就扎根在心里,对雄虫的恐惧感又蔓延上身体,让他忍不住的发抖。
雄父的脸出现在了通讯界面上,房间昏暗,背景看不清楚,雄父就像看着没用的废物一样看着他。
他强行安下心神,嘴唇微动,“雄父...”
对面那只身体肥胖,四肢浮肿的虫,轻蔑的看着阿尔,止住了他的话头,“阿尔弗雷德,你长大了,不听雄父的话,可就算解除了关系,我永远还是你的雄父。”
“你先不用急着反抗我,现在有雄虫疼爱你,愿意给你撑腰,等以后他腻了,想找新的,你又该怎么办?”
“雄父都是为了你好,家中那么多适龄雌虫,长得都比你精致,你为什么就是不开窍?”
“不会的...”阿尔小声反驳。
“什么?”
阿尔大着胆子大声些说道:“雄主不会腻!不会再找!”
肥胖雄虫话锋一转,“你先别急,雄父给你看看我最喜欢的收藏品。”
雄虫笑的高兴极了,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还没来过这里呢,你雌父可是来过的。”
雄虫走到门边,先把光脑对着地面,他观赏着满屋的珍藏非常满意,抬手开灯照亮了房间。
调整角度,把光脑抬起对准了整个房间。
一切景象被捕捉进了镜头。
熟悉的蓝映入阿尔的眼帘,他无法呼吸,伸手抓着脖颈,抓出血道来。
他在惊恐中连站都站不稳,连连后退,后背‘嘭’的一声砸在走廊的墙壁上。
慢慢滑倒在地上。
翅翼,好多翅翼。
各种颜色,各种形状,各种姿态。
血肉模糊的,完整的,残破的,通通被钉在墙上,一旁贴着不大的标签。
种族
姓名
收藏时间
收藏原因
每个遭受痛苦对待的雌虫甚至不配被记住姓名,血泪与折磨化成微不足道的一张纸条和翅翼钉在一起。
雄主模糊的嗓音伴随着起身穿衣服的窸窸窣窣声,在房间响起,“阿尔宝贝?怎么啦?你摔跤了吗?”
雄主的关切询问没能让他清醒过来,他喘不出气,叫不出声,死死的盯着光屏。
头脑混乱,手脚麻木,回忆不受控制的翻腾。
“雌父,你的翅翼好漂亮!”雌父看着他,随他胡闹,小阿尔扑腾着跌跌撞撞,围着雌父的翅翼问个不停。
“雌父,阿尔的翅翼也有这么亮吗?阿尔看不到。”
“雌父雌父,阿尔的翅翼也会长得这么大吗?像月亮那么大!”
“雌父,翅翼有味道吗?是甜的吗?阿尔想尝尝。”
阿尔抓着雌父翅翼的边缘,咬在雌父的翅根上,尖锐的小虎牙在上面留下一小块牙印。
雌父很疼,但笑笑没有怪他,只是叫他不要摔了。
臃肿的雄虫觉得还不够,他走近底层挂着的那抹蓝色,赞赏的点评,“这个是我藏品里最完整的,我特别满意,因为它不是用夹子从翅嚢里拽出来的。”
“它是主动伸出来的。”
光屏上展示的蓝色翅翼清清楚楚,上面脏兮兮的,还有脚印,但是阿尔一眼就看到翅根上的一小块牙印。
他像看到了此生见到的最可怕的东西。
窒息感更重,眼里布满血丝,手指死死抠着地板,他仍旧不愿挪开眼,紧紧的盯着光屏。
雄虫用脚踢了踢那抹蓝色,无所谓的抱怨,“你知道为什么它只能挂在最底层吗?蝶族的翅翼虽然好看,但是你这个雌父,年纪大了,比不了年轻的虫。”
“你看。”雄虫再次拉远画面,“这些,摘下来的时候,他们的年纪比你还小,是不是更好看,颜色比你雌父的更漂亮?”
沈亦匆匆拉开房门,裤子还没来得及系好。
阿尔盯着光屏里的臃肿雄虫,从喉咙里挤出破碎的质问,“雌父...我的雌父在哪里。”
雄虫不屑极了,想要发泄这么多天里,雌虫不乖顺的无视,“不答应我的要求之前,你好像没有资格和我询问你雌父的下落,嗯?是沈亦阁下吧,你好,初次见面,我是阿尔弗雷德的雄父...”
沈亦来到阿尔身边紧紧的抱住了他,看着他从未显露出的如此痛苦神色,他转头看向光屏。
看到光屏里臃肿雄虫背后熟悉的颜色,他也是心头一紧。
雄虫还在喋喋不休,“阿尔弗雷德就是不听话,像他雌父一样,就该关起来好好教训...”
沈亦不动声色的打断道:“阁下您好,我想阿尔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不是闲聊的好时机。如果有事,稍后我亲自和您商谈,可以吗?”
看到雄虫如此好说话,雌虫还这么受宠,雄虫笑的合不拢嘴,“没有问题,等待阁下您的回拨。”
沈亦关闭通讯把光脑扔到一边。
双手环抱住阿尔,他从未见过阿尔如此痛苦无助,麻木哀伤的模样。
阿尔呼吸不畅,频频挣扎,痛苦到发抖,沈亦拍着他的后背慢慢的哄,“宝贝没事了,不要怕,你说过的,你要找雌父,雌父还在等你,我们一起找好不好。”
沈亦松开,双手捧着阿尔的脸。
漂亮的脸蛋早就哭的不成样子。
“阿尔,看着我,不要害怕,我会为你解决掉所有问题。”
阿尔的眼睛红透了,喉咙像破风箱喘着粗气。
他想起自己曾赖在雌父的背上,在半夜偷偷的骑着雌父在天上飞。
夏天他嫌被子热,总是踢到脚下,雌父就用翅翼盖着他,轻轻的扇风。
他想起第一次能控制翅翼的时候他兴奋极了,小小的翅翼托起圆滚滚的身体,飞来飞去,还要拽雌父的翅翼,偷偷比较,他幼稚的问以后自己的翅翼会不会也像雌父的一样漂亮。
雌父笑着告诉他,他以后的翅翼会更好看。
他的翅翼漂亮回来了。
雌父的翅翼没有了。
阿尔痛苦的抓着地板,指甲快要掰断,他从嗓子里挤出撕裂的音,“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沈亦抹掉他的泪,心疼的揉他泛着血痕的脖子,把僵硬的双手放到自己手心,捧在一起。
“好,我替你杀了他。”
“什么都不用想,有雄主在,一定保证雌父和你团聚。”
阿尔无法平复,他断断续续的呜咽砸在沈亦的心上。
“雌父没有翅翼...没有星币。”
“他被扔到了哪...”
“他要怎么活下去。”
“雄主...我要怎么做。”
“怎么办...”
地上有些凉,沈亦把阿尔抱起,放到床上靠坐在床头。
他在阿尔身边,亲他的额头,亲他的手指。
“不怕,雄主有办法,雄主答应让你们团聚就一定能做到。”
沈亦一边安抚着阿尔,让他慢慢平静下来,一边拿出自己的光脑给兰斯洛特发消息。
沈亦:我这出事了,赶紧来,带上你老婆。附:当前定位。
兰斯洛特:你真会在我休假的时候给我找事,等着,半星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