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新消息提示音响起,兰斯洛特打开对话框查看。
秦澜风:沈亦已经回来了,你还在等什么?
兰斯洛特: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的虫蛋还没有破壳,黎信还不知道我要去治疗精神力,再等等。
秦澜风:抑制药剂用不了太久了,就算头痛,呕吐,反应迟缓这种种副作用你能克服,但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
秦澜风:精神力不断在产生,你无法停止它,也无法散发出去,长久的压抑下,你就像一个压强越来越大的储气罐,总有一天会冲出容器炸开的。
兰斯洛特:没那么严重,我还能坚持。
秦澜风: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家伙。
秦澜风:你们那边最近的意外多,小心点。这么多大动作,没有五大军团里的黑手根本不可能,你们早就被盯上了。
兰斯洛特:谢谢提醒,先不用管我了,沈亦那边的精神力实验更紧急,精神海暴动是悬在所有雌虫头上的一把刀,必须彻底解决这件事。
秦澜风:这个我知道,大慈善家,你还是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吧。
兰斯洛特关闭了通讯界面,打开了苏洛然的对话框。
兰斯洛特:雄虫交流会成员名单查出来了吗?
苏洛然回的很快,显然也在忙碌工作中。
苏洛然:难,他们太谨慎了。
苏洛然:不过查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之前因各种意外死亡的雄虫,尤其是没有雌侍雌奴,只有一个雌君的那种雄虫,八成死因都有问题。根据他们死前星网上的部分发言,很有可能也是穿越者,不排除有虫族组织在刻意清理穿越者的可能。
苏洛然:尤其是前段时间,死了一个雄虫和他的雌君,你明白这事有多诡异吗?雄虫是开着直播,自杀死亡的,他以往所有的医疗记录都表明,他的精神完全正常,逻辑能力也没有问题。
苏洛然:他的雌君没多久也死了,事件不是管理局调查的,所以过程查不到。
兰斯洛特:知道了,视频我看一下。
苏洛然:[视频]
兰斯洛特:话说,你觉得沈亦这个人怎么样?
苏洛然:挺好的啊,就是抠门,没别的了。
兰斯洛特:那我就放心了。
苏洛然:老板,你先别放心,最近赛勒斯想换新星舰,帮帮忙啊老板。
兰斯洛特:[对方已读不回]
苏洛然:你再装!
兰斯洛特:好好查雄虫交流会和过去异常死亡雄虫的问题,新星舰给你安排到位。
苏洛然:谢谢老板!
兰斯洛特没有再回复,他把聊天内容向上滑了一下,点开视频。
视频中的陌生雄虫表情很平静,他把光脑摆在角落上,能够录制到全景。
他站在天台上,风吹动了他的鬓发,发丝凌乱的摆动。
他像是收到了什么指示,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光脑旁边。
过了会,他拿出把刀,跪在镜头前,下手干脆利落,毫不犹豫,一下下划烂了自己的脸。
他的声音平静,一遍遍重复着:“我错了,我错了...”
他紧接着站起来,拿刀割上了自己的手腕,一下又一下,力道之大,手筋也被割断了,手腕软绵绵的垂下来,他还觉得不够,沿着血管划开了条长长的口子。
脸上淌下来的血浸染了领口,手臂涌出的血沿着指尖汹涌的流下来,掉落在地面上。
他还是用平静的表情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把视线从胳膊上收回,慢慢抬头看向光脑旁边。
似留恋,似不舍,他的双眼是亮的,闪着细碎的光。
他没耽误太久,在失血过多前,向远处走去。
他摇摇晃晃的用单手翻过天台的护栏,光脑将他最后的身影收入其中。
他站在边上,回头远远说了句什么,太远了听不清,看口型可能是一个名字,然后好像是我爱你。
他很快纵身一跃,没有留恋,像一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消失了。
天台上除了一大滩血泊,和淅淅沥沥流淌出一条线的血迹,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了。
视频结束。
兰斯洛特长久难以平静,闭眼深思。
能下这么狠的手,完全不像那群胆小惜命的本土雄虫,他们可是把自己的命看的无比重要。
这恐怕就是穿越者无疑了,看直播时间,正好就是兰登在审判庭审讯的那天。
不知道在管理局接触不到的角落,究竟被处理了多少穿越者。
这是一场善与恶的赛跑,哪一方是最后的赢家,谁都不清楚。
兰斯洛特看了看黎信的办公桌,他今天不在,带着江助理,跑去和周逸飞选址了。
兰斯洛特拨通内线,把柳风钰叫了进来。
兰斯洛特看着他,郑重说道:“柳风钰,如果有一天,事态危急,我走到绝路,需要把黎信托付给一个虫,那一定是你。”
“我最相信的就是你。”
柳风钰清楚兰斯洛特最近的安排,很多资料还是他办的,他知道兰斯洛特暗地里给黎信准备了很多东西,就保存在系统管理局的保管室内。
他只是以为最近管理局不安全,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坚定的点头,“我永远不会背叛他。”
兰斯洛特眼神没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半晌站起来,走到黎信平时坐着的办公椅边上,坐了下来。
他点了点扶手,郑重说道:“我想交代一些事。”
*
垃圾星。
一个雌虫拉着雄虫崽急速逃窜,怕被发现行踪,根本不敢展开翅翼赶路。
虫崽懵懵懂懂的问:“雄父和雌父去哪里了,他们怎么还没来?”
雌虫咬牙揭开血淋淋的现实,“死了,他们都死了!你要逃,逃得远远的,藏起来。”
“谁都不能相信,不要让任何虫知道你的身份,你一定要活下去。”
“等你有能力了,替他们报仇。”
虫崽眼睛瞪得大大的,眼泪积在眼眶里,他不敢眨动,心里憋着一股劲。
小小的身体承载了不符合年纪的重担。
活下去,报仇,给他们报仇。
*
别墅群。
江和玉正站在田垄边沉思,埃普丽尔还在沈亦那边,他很放心。
对于危险,他总有种异乎常人的直觉,这种直觉帮他躲过了很多次生死危机。
现在这种直觉又来了。
他明白,自己大可以拍拍屁股离开这里,躲得远远的,和埃普丽尔远走高飞。
这里不是铭朝,没有他的国,没有他的责任。
逃,逃得远远的。
很可惜,逃是个绝对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的文字。
正如他前一世死前的直觉,他明明知道,却没有避开。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用之所趋异也。
他看着井然有序的别墅区,看着生命力无比顽强,拼命想要活下去的雌虫们。
他做了同样的选择。
不会逃。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