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一诺从小就知道,雄父和雌父工作很忙,工作日白天基本都不在家。
周末也是不在的,他们要出去约会。
就算他们下班回了家,雄父也不喜欢他缠着雌父。他有点怕雄父,如果惹他烦了,自己会被扔给柳叔叔带。
雌父虽然对他好,可一诺心里清楚,雌父最在意的还是雄父。
如果雄父不在雌父身边,雌父就会很焦虑,吃饭吃不香,睡觉睡不好,总要问雄父什么时候回来。
有一次雄父好像是去建设一个边缘星系的固定传送点,听说那边离前线战场有点近,信号不好,雄父有大半天没有消息。
兰一诺亲眼看到雌父在家里一边抹眼泪一边和空气说话。
一诺被吓到了,跑去找管家叔叔,管家叔叔告诉他,他们只是太爱彼此了。
可是这很奇怪,芬利叔叔有很多很多爱,会爱很多叔叔。
雄父和雌父的爱很少,只给对方,连他都分不到多少。
一诺没有多少好朋友,顶多会和沈星河跟沈星野玩,虽然星河在家里总被星野欺负,但是沈亦叔叔会哄他。
一诺也想被雄父哄,不过雄父只会哄雌父一个。
到了上学的年纪,他被丢去住校了,雄父说是要他和同龄虫玩耍,要融入集体。
一诺不傻,他在卧室门口偷听过雄父说他是小电灯泡,小跟屁虫。
以后一周只能回一次家了。
一诺刚开始很不适应,总想找雌父,后来和小伙伴们同吃同住,慢慢也就习惯了。
雌雄不分班,但是宿舍是分开的,睡不着的时候,大家关了灯就闲聊天。
有雄虫说自己在家就是天,家里雌虫兄弟看到他要任打任骂,就连雌父也要跪他,不高兴了,打雌父两下,雄父还会夸他有力气。
兰一诺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难以置信的问:“那家里的管家之类的呢?”
雄虫不屑的表示,“除了雄虫,家里的虫见到我都不可以站着,要跪下恭恭敬敬的叫我阁下,如果做的不好就要挨罚,罚到听话为止。”
又补了一句,“我家里还有刑室,雄父经常会教训雌父。”
兰一诺自然而然的想歪了,家里有一个房间只有雌父和雄父才能进,他有一次偷偷看到,雌父是被雄父从那个房间抱出来的,好像很疲惫的样子。
兰一诺心想,也没有什么不同嘛,他自信的说:“我家也有刑室呢。”
小伙伴们来劲了,“什么嘛,星网上都说你雄父怎么怎么好,在家里不是一样的吗?”
兰斯洛特对自家崽崽在学校败坏他名声的行为一无所知。
他脑袋里除了工作只有自家猫猫,猫猫多吃半碗饭,猫猫有小肚子了,猫猫屁屁更软了,猫猫最近喜欢吃麻辣烫,猫猫喜欢熬夜,猫猫午睡要晒着太阳才睡的香...
猫猫的事都是头等大事。
兰一诺每个周末回家住,好像最近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兰斯洛特并不在意,孩子有点小性子也正常。
有天晚上吃饭,兰斯洛特有急事要处理暂时不在。
兰一诺有一搭没一搭的翻菜,挑自己喜欢的吃,黎信看到说了他两句。
一诺把筷子向桌子上一摔,“你没有资格教训我!你不爱我,对我不好,小的时候都没怎么抱过我,你凭什么说我!”
黎信看着他,张了张嘴,低头看向碗里的饭,拿筷子拨了拨,没说话了。
雌父难过了,兰一诺心里不太舒服,可觉得自己获得了胜利,反正同学们都是这样的,他凭什么不可以,只是说两句而已,又不会怎么样。
雄父赶来吃饭的时候,一诺还有点紧张,怕雌父跟他告状,不过雌父什么都没说,安静的吃完了一顿饭。
雄父看到雌父不怎么吃菜,问他怎么了,兰一诺心里又咯噔了一下,雌父仰起脸勉强的笑笑,说没事。
这件小事很快被他忘到脑后,吃完饭他跑去游戏室玩,雄父一向不管他这些。
没多一会,管家过来了,敲敲门焦急的告诉他,“出大事了,你雌父哭了。”
兰一诺梗着脖子较劲,“哭怎么啦,我也会哭呢!”
管家还想多说些什么,已经来不及了,兰斯洛特阴森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兰一诺,你跟你雌父说什么了?”
他被吓得一个激灵,还不肯认错,“我说什么了,他对我不好,他没资格教育我!”
兰斯洛特大步走了进来,一诺被他扯着胳膊拖到了主卧门口,他嗓音生硬,“跟你雌父道歉。”
“我不!”兰一诺比他还倔,“我就不!”
透过门缝,他看到雌父眼睛红红的在抹眼泪,兰斯洛特把袖子一撸,拽着他到了一楼。
他看到雄父抄起了一根手腕粗的藤条。
兰一诺就是不认错,认错没面子!
兰斯洛特没打过孩子,但这个小屁孩今天真的惹到他了,猫猫难过哭了。
敢这么和雌父说话,他今天就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父爱。
兰斯洛特把他按在茶几上抽屁股,疼的兰一诺跳的老高,在屋里上蹿下跳。
他跑不过兰斯洛特,不光跑不过,雄父气的连能力都用上了,他不管跑到哪里,都能被精准的抽中屁股。
他最后跑不动了,只能捂着屁股哎呦哎呦的干嚎,藤条就抽到他手背上。
藤条活生生抽断了,兰一诺发誓,以前没遭过这么大的罪,也没听说过同学在家里会被雄父追着打。
他一边屁股疼一边庆幸藤条已经断了,赶紧回头想认错,没想到雄父一伸手,不知道从哪又变出了一根新的藤条。
雄父一边继续抽他,一边说他惹雌父难过,让雌父流眼泪了,还不如今天就抽死他。
兰一诺再也不敢挑战权威了。
兰斯洛特抽的兰一诺直打滚,黎信站在楼梯口,红着眼睛轻轻喊了他一句。
他马上把藤条一扔,抱着黎信回屋哄去了。
家里的医疗师提着医疗箱迅速跑过来,一边给兰一诺打针涂药,一边给他竖大拇指。
在这个家里,敢挑战权威的,他是第一个。
兰一诺再也不敢了,雌父是雄父的掌上珍宝,他只是个意外。
兰一诺的叛逆期刚刚萌芽,就被彻底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