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虫崽趴在漆黑的房间里,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在地面上拖着双腿,慢慢蠕动起来,因为看不到四周,干脆伸手到处摸索起来。
他摸来摸去,一直挪到了墙边,干脆就沿着墙一直爬。
他碰到了窗框,赶紧伸手向高一点的地方摸索。有板子封死了窗口,他探到板子的缝隙,一点点去抠,抠的指甲断了,手指擦破了,可他力气太小,只能挖出一丁点大的小缝。
一丝阳光照进了屋子,虫崽使劲把头凑上去瞧。
他看见了,雌父站在门口,雌父没有不要他,这就来接他了。
虫崽想呼喊,想伸手,想要出去。
“唔唔!”
他颤抖着摸向自己的嘴巴,“呜呜...”
好疼啊。
他拼命的又去抠那个小缝,如果能把胳膊伸出去,雌父就能看到了,就能带他走了。
他的手那么小,可还是一根手指头都伸不出去。
“唔!唔!”
别走!别走!
雌父要走了,像以前一样。
虫崽拼命拽那板子,用头撞的哐哐响,可板子纹丝不动。
发现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之后,他赶紧凑到缝隙上再次看向外面,门口空荡荡的,像谁也没来过。
虫崽趴在地上,攥着小拳头呜呜哭个不停。
雌父走了,又把他抛下了。
庄园的侧边,藤蔓在他们脚下慢慢生长,江和玉挑了一株最好用的,他回头问道:“有没有小的摄像头,最小的?”
他指指这片院墙的高处,高墙上焊着一圈检测设备,和避难所的很像,“就是他们测不出来的那种。”
西蒙赶紧翻起自己的装备,他带了科技军团最新设计,优先配发各大军团的微型摄像头。
他拿出一个米粒大小的微型摄像设备,江和玉把它贴到藤蔓最前面,藤蔓延伸,逐渐爬过房子的外墙,像爬山虎一样缓缓攀上建筑的最顶层。
没有引起安保系统的告警。
四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西蒙手里的监控设备,那里能显示出藤蔓顶端的景象。
监控器里,镜头一路向上,树叶轻微的摩擦声淹没在风里,庄园中谁也没注意到墙外的异样。
监控器直达顶层,挨个房间的窗外看了一圈,都没有虫崽的身影。
埃普丽尔看着这堵墙,思索片刻向后退了几步,他从外侧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这个庄园的构造。
他走回墙根拉了一下江和玉,“刚才的那个位置,往回一点,就是这个缝隙再向上,那应该是有个小阁楼才对。”
藤蔓缓缓延伸,离近了,看起来像一堵墙的地方原来是个被堵上的小窗口,藤蔓在这里反复探索,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缝隙,摄像头伸进阁楼里,转了转方向,对准地面。
阁楼一片漆黑,西蒙将设备调整到夜视模式。
果然,地面上趴着一个虫崽。
望月一眼就认出来了,他指着监视器,“是他!是我的崽崽,这就是他。”
江和玉快速抛出一把种子,更多藤蔓蜿蜒攀爬上了阁楼,越来越多的枝叶生长进了那个缝隙中,把裂缝顶的越来越大,前赴后继,蜂拥而入的藤蔓终于冲断了封住窗口的板子。
就在这时,门开了,微弱的灯光照亮这个黑暗的阁楼,一个高大的雌虫走向地上趴着的虫崽,他没注意到窗边的异样,眼看就要把崽崽拎出去了。
藤蔓偷偷把门虚掩上,快速绕上了雌虫脖颈,拉到墙边,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呼吸困难了。
他把虫崽扔在地上,用双手去拽脖颈上的藤蔓,更多藤蔓绕过他的胳膊,制住了他的手脚,藤蔓越收越紧,他无法挣脱,硬生生的被勒晕了过去。
藤蔓包裹起趴着的虫崽拖向窗口,虫崽已经无力挣扎,从木板中被一点点拖拽了出去。
望月看到自己的孩子被藤蔓包裹着,一堆藤蔓颤巍巍的将他托举在半空中,他的心一路提到了嗓子眼。
藤蔓迅速向回收拢,不知道生命体离开会不会触发安保系统,西蒙先向飞行器赶去,他要去预热引擎,准备随时逃跑。
望月拿着监视器,心惊胆战的看虫崽逐渐被托举到地面,然后被拽上高墙。
江和玉深吸一口气,“各位,要准备跑了,我们动作一定要快。”
虫崽被拽出高墙,来不及注意墙内的安保有没有响起,江和玉一把拉住埃普丽尔的手,望月连带着藤蔓,把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子紧紧抱在怀里。
他们三个撒丫子就跑,西蒙驾驶的飞行器已经开始悬浮了,他们接连跳上飞行器,舱门迅速关闭,飞行器疾驰而去。
望月来不及找位置坐下,他就那么瘫坐在地,扒开崽崽身上重重叠叠的藤蔓。
刚才一时紧张没注意到,这会一摸,崽崽身上凉凉的,仔细一看,衣服上还沾着血。
崽崽半睁着眼睛,气息微弱,像认不出他了一样。
望月急切的不行,仔仔细细的摸他身上,一路向下摸过小腿。
空的。
望月赶紧挽起他裤腿去看,虫崽的腿在脚腕处齐齐截断。
他的双脚被砍掉了。
“崽崽,我的孩子啊…”望月心里被揪成一团,想去碰他脚腕,又怕弄疼他,只能难受的搓他胳膊,摸他身体,手足无措的哭泣。
“唔唔...”
望月抹了抹他嘴巴上的血污,定睛一看,崽崽的嘴巴被缝起来了,用的是一种极有韧性,很细的金属丝。
打了死结,抽都抽不出来。
怪不得崽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埃普丽尔早就跑去拿急救箱了,江和玉站在一旁也表情凝重。
望月把孩子的头揽在自己胸口,一下下的揉搓他,想焐热他小小的身体。
“疼不疼?饿不饿?冷不冷?”
“雌父来晚了,雌父好爱你,很爱很爱你。”
“雌父以后再也不会把你推开了,乖孩子,我们一起过好日子。”
埃普丽尔提着急救箱跑了回来,取出剪刀迅速消毒。
“崽崽乖,不要害怕好不好?”
埃普丽尔仔细擦掉污渍,把他嘴巴好好消毒,他不敢用止疼剂,孩子嘴巴太小了,缝的太紧,一点都张不开,他怕剪到孩子的肉或者不小心戳到他舌头。
他只能不断鼓励着,“崽崽好棒,等弄好就能讲话了,要乖啊,别乱动…”
看那泛着寒光的锋利剪刀越来越近,虫崽明显害怕的不行,他强忍着恐惧,嘴巴不敢乱动,却慢慢的用还在淌血的手,一点点抱住了雌父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