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正吃着饭喝着酒,热乎劲儿上头呢,就听见门外传来贾东旭扯着嗓子喊:“大力,大力哥!”王大力“嘿”了一声,推开厨房门就往院里走,一瞧,好家伙,贾东旭那家伙跟个小耗子似的,鬼鬼祟祟缩在墙角,朝着他家扯着嗓子喊呢。
王大力故意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在这儿演哪出呢?大晚上的,跟做贼似的。”贾东旭缩着脖子,麻溜地跑过来,脸上堆着笑,说道:“大力哥,你家请我娘吃饭,也不提前吱一声。我娘回家都没做我的饭,我下班回来,本想自己弄口吃的,可您也知道,我这厨艺,那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啊。”
王大力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抬手轻轻拍了下贾东旭的脑袋,说:“这么大个人了,连饭都不会做,东旭,我可得好好批评批评你。以后下了班,多帮你娘分担分担,别光知道耍嘴皮子。走,去我家吃去。”说着,一把拽住贾东旭的胳膊,就把他拖进了厨房。
进了厨房,王大力指了指椅子,示意贾东旭坐下,接着麻溜地给他倒了一杯酒,说道:“东旭,进工厂了,感觉咋样啊?是不是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的?”
贾东旭一听,立马来了精神,举起酒杯,跟大力爹和王大力三人碰了一下,“滋溜”抿了一口酒,说道:“还行吧,现在跟着师傅们学手艺呢,算是个学徒工。师傅们说我学得还挺快,就是有时候毛躁了点。”
王大力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调侃道:“行啊,东旭,有进步。不过你可得记住了,干什么都得干出个样儿来,别让人在背后戳咱脊梁骨,说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贾东旭听了,胸脯一挺,信誓旦旦地说:“那必须的!大力哥,您就瞧好吧。等我出了师,肯定能成为厂里的技术骨干。到时候,我请你下馆子!”
王大力看着贾东旭那副自信满满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哟呵,还技术骨干呢,你可别光说不练啊。对了,你这学徒工,平时是不是没少被师傅骂呀?”
贾东旭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嘿嘿,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没少挨骂。有一回,我把零件装反了,师傅们气得脸都红了。不过后来我就长记性了,再也没犯过那种低级错误。”
王大力笑着摆摆手:“行啦,知道错就改就是好样的。赶紧吃吧,一会儿菜都凉了。”
贾东旭也不再说话,埋头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王大力看着他这副模样,想起小时候两人一起调皮捣蛋的日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知道贾东旭这人有点小脾气,自尊心强,所以也不再多说什么,想着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导他。
一旁的大力爹,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俩,时不时抿一口酒。他心里清楚,这俩孩子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着呢。自己作为长辈,这时候就别瞎掺和了,让他们年轻人好好唠唠。
时间悄无声儿地缓缓流逝,王大力他们这边早就吃完了饭,好一会儿了,客厅里的妇女们才散了席。王大力像个热情的小催吧,站在门口,恭恭敬敬地送每一位出来的妇女同志。
易婶子出来时,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她拉着王大力的手,感慨道:“大力啊,婶子可得谢谢你。你不知道,咱们这些老娘们平日里各忙各的,难得有机会能像今天这样,在一起痛痛快快地吃吃喝喝、唠唠嗑。你这孩子,和别的男娃可不一样,打心眼里尊敬我们这些妇女。”
王大力微笑着,目光真挚,说道:“婶子,这都哪儿的话呀。在我心里,男女都是一样的,都值得被尊重。您几位平日里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操持得太辛苦了,今天就该好好放松放松。而且大伙都是一个大院的,热热闹闹的多好。您回去路上注意安全,要是有啥事儿,尽管跟我和我娘说。”
阎不贵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脚步蹒跚,每一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王大力老远瞧见,赶忙大步上前搀扶。这时,他瞅见闫解成正在不远处的门口玩耍,便大声招呼道:“解成,解成,快过来扶着你娘!”闫解成听到喊声,立马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王大力扶着阎不贵媳妇的手,交到闫解成手上,认真叮嘱道:“解成,可得扶稳你娘,慢慢走,千万别让你娘摔着了。”闫解成用力地点点头,稚嫩地说:“大力哥,你放心,我肯定扶好我娘。”
阎不贵媳妇感激地看向王大力,眼眶含着暖意说:“大力啊,多亏有你。今天你家还特意留我吃饭,真不知道咋感谢你。真是谢谢你了。”王大力连忙摆手,说:“阎婶,您千万别这么说,都是邻里间该做的。您回去慢点就行,有啥事儿言语一声。”
贾东旭搀扶着贾张氏往家走,娘俩还一边走一边拌嘴。贾张氏嘴里嘟囔:“你这孩子,就不能走慢点,想把你娘摔了咋的?”贾东旭无奈回应:“娘,我这不是怕您累着嘛,您走这么慢,啥时候能到家啊。”王大力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心里不禁感叹,愿岁月就这么一直静好下去。
王大力手脚麻利地把桌子收拾干净,又打来热水,给娘烫脚。他一边轻轻给娘搓着脚,一边说:“娘,您今晚可别喝这么多了,伤身体。”大力娘满是欣慰地看着他,笑着说:“娘高兴嘛,咱大力现在这么有出息,能不高兴吗?真没想到咱大力能成长到这个地步,还是解放军锻炼人呀。”
待王大力给妹妹洗完,安顿她睡下后,大力爹和大力娘也洗漱完毕,躺到了床上。月光透过窗户,洒下淡淡的银辉。
大力娘轻轻叹了口气,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他爹,你说咱这儿子,真是越来越让人省心了。今天他对那些婶子们的态度,多好啊,打心底里尊重人家。”
大力爹翻了个身,侧身看着妻子,点头道:“是啊,我就说咱儿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前没看出来,现在在部队锻炼了一番,整个人都不一样了。以后啊,大力的成就小不了。”
大力娘往丈夫那边凑了凑,接着说:“往后,咱也别给孩子添乱,家里事儿咱能担着就担着。让他能放开手脚去闯。”
大力爹应和着:“对对,听你的。咱就好好过日子,看着大力越来越好。”
两人又轻声聊了会儿,伴着月色,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大早,六点刚过,天还蒙蒙亮,王大力就像往常一样准时起床。他来到院子里,活动了一下筋骨,便开始打起拳来。一招一式,虎虎生风。大力娘也早早起来,准备做早饭。她看着院子里打拳的儿子,眼神里满是骄傲。
这时,大力爹走出屋门,看向娘俩说道:“今天咱家回老家,得早点弄好,吃完饭咱们就走。”王大力收了拳,擦了擦汗,回应道:“爹,您放心,吃完饭我就去军管办把车借来,都已经说好了,借到车咱立马就出发。”说完,他便走进厨房,帮着娘一起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