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半,军管办一改昨日的忙碌景象,显得较为平静。大部分被抓捕的人员已被顺利送往监狱,仅有一小部分仍在接受审查。
特务营的战士们大多已返回驻地,只留下两个排协助军管办维持秩序。梁局长带领公安局的人员,押解着逮捕的地痞流氓返回了他们的管辖区域。
王大力见局势逐渐平稳,便与李全友商议值班安排:“我们还是按以往的方式,分开值班。今天你值到晚上十点,明天我来。”李全友表示赞同。
随后,王大力召集巡逻队员,神色严肃地说道:“尽管目前事态看似缓和,但大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保持行动前外松内紧的状态,巡逻路线要时常变换,防止有漏网之鱼。务必时刻保持警惕,严格执行任务。”队员们整齐回应,声音洪亮。王大力表面镇定,背过身去时,眼神中仍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谨慎,暗暗思忖着不能有任何疏漏。
安排完工作,暮色已经悄然笼罩。王大力跨上自行车,悠悠地往家的方向骑去。车轮在石板路上滚动,发出清脆声响,与他哼着的小曲儿交织在一起。
此时,南锣鼓巷的胡同里,傻柱和妹妹雨水已经等候多时。雨水嘴里含着糖,手里拿着一根小树枝,正蹲在地上逗弄着蚂蚁。
她时不时吐出一点口水,亮晶晶的唾液滴落在蚂蚁窝旁,引得一群小蚂蚁迅速围拢过来,仿佛在享用这从天而降的美味。
就在这时,王大力骑着车哼着小曲儿拐进了南锣鼓巷。傻柱眼尖,一眼就瞧见了他,赶忙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大力哥!”
王大力闻声,停下自行车,笑着回应:“哟,柱子,咋在这儿呢?”
傻柱挠了挠头说:“大力哥,我爹晚上请你全家去吃饭,在巷子口老刘的小饭馆,忙乎一下午了。他特意叫我在这儿等你,跟你说一声。”
王大力一听,心里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微微皱了下眉,嘴角挂着一抹客气的笑意,开口说道:“柱子,你和何叔太客气了,咱两家这关系,还讲究这些干啥。
这样,你回去跟你爹说一声,这顿饭我们就不去了。大家都忙活一天了,让他也歇一歇。家里人也都安排了别的事儿,实在是抽不开身,下次有机会,咱们再好好聚聚。替我谢谢何叔的好意,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傻柱一听王大力拒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眉头紧紧拧成个疙瘩,双手像钳子一样死死拉住王大力的自行车车把,急得话都说得有点结巴:“大力哥,你可一定得去啊!你要是不去,我爹心里那件事儿可就放不下了。
跟你说实话,今天这顿饭可不单单是我爹的心意,还有我那些师爷、师叔、师伯们,他们为了这顿饭,准备了好些食材。
我爹一个人在那小饭馆里,又是切又是炒,捣鼓一下午了。大力哥,你就当给我个面子,去一趟吧,可别让我爹忙活半天都白搭了。
再说,饭菜都做好了,不去吃多浪费啊!”傻柱一口气说完,眼睛直勾勾盯着王大力,眼神里全是焦急和期盼。
这时,原本在一旁蹲着看哥哥和王大力说话的雨水跑了过来。此时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碎花小褂,扎着两个羊角辫,辫梢随着她的跑动一甩一甩的。
雨水跑到王大力身边,双手紧紧抱住王大力的腿,仰着红扑扑的小脸,撒娇道:“大力哥,你去吧,去吧,我爹都忙活一下午了。把小雪儿也带上嘛,我和小雪儿最好了,你就答应嘛,去吧去吧。”说着,还轻轻晃着王大力的腿,眼神中满是期待。
王大力听傻柱这么一说,又看看抱着自己腿撒娇的雨水,心里犯起了嘀咕。本来这事儿跟何大清说清楚就行,可要是因为自己不去吃这顿饭,导致何大清和他师傅师兄弟们产生误会,那可就太不应该了。想到这儿,王大力点了点头说:“行,柱子,瞧你急得那样。我这一身灰,回家洗一洗,换件衣裳就过去。你和雨水先去饭店,别等我太久。”
傻柱一听,脸上立马又堆满笑容,兴奋地说:“好嘞,大力哥!我就知道你肯定会答应。我和雨水先去,在饭店等你啊。
你可千万别磨蹭,要是不来,我可真上你家把你扛过去!”说完,傻柱抱着雨水,蹦蹦跳跳地往饭店方向去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王大力挥手,生怕他反悔似的。
这边王大力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这边呢,傻柱抱着妹妹雨水,步子迈得飞快,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就赶到了刘家饭馆。
老远就瞅见饭馆那迎客门上,明晃晃挂着个“今日歇业”的牌子。傻柱心急,也没多耽搁,伸手一推那门,就快步往厨房奔去。
一进后厨,好家伙,热气直往脸上扑。就见何大清在里头忙得脚不沾地,手里的锅铲在大铁锅里上下翻飞,灶台上的火苗子呼呼往上蹿,直舔锅底。傻柱扯着嗓子喊:“爹!我跟大力哥说好了,他收拾收拾,一会儿就带着家里人过来!”
喊完,他轻轻把雨水放下,顺手从案板上捞起菜刀,麻溜地切起菜来。雨水站在一旁,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满是好奇,小身子还时不时踮起来,脖子伸得老长,就想瞅瞅锅里到底做了啥好吃的,馋得直咽口水。
何大清听到傻柱的话,手上翻炒的动作没停,扭头说道:“柱子,你先别切菜了,我给你拿钱,你去买几瓶好酒。”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10块的大黑十(文中所用的都是第二版人民币,大黑十即第二版人民币中面额最大的纸币,全文统一使用此版人民币进行表述)递给了傻柱。傻柱接过钱,脆生生应了一声,把菜刀一放,转身就出门了。
何大清一扭头,瞧见雨水眼巴巴地盯着锅里炒的菜,小眼神里全是渴望。他顺手从灶台边上拿起一个小瓷碗,碗里还放着多半碗猪油渣。何大清手脚那叫一个麻利,弄了些白糖,一股脑儿往碗里拌,边拌边说:“雨水,给,拿着吃去吧。”
雨水接过碗,脸上笑开了花,脆生生地叫了声:“谢谢爹。”那甜甜的小奶音,就像春日里最暖的风,一下子吹进了何大清的心坎里。何大清听着,脸上不由得绽放起笑容。
他心里琢磨着,这次要是能把事儿顺顺当当了结了,往后就守着这俩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再娶个媳妇,有大儿子,还有这么招人疼的小闺女,要是往后再添个一儿半女的,那日子可就真圆满了,人生也没啥遗憾了。
想到这儿,何大清干劲十足,赶紧又掂起锅,继续忙活起来,锅里的菜在他的翻炒下,滋滋作响,香味也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