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紧注视着光幕上展示的内容,心中五味杂陈,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在他们胸口,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金宗主还真是……儿子还没过头七,就急着去争夺阴虎符。”
聂怀桑紧紧捏住手中的折扇,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他的目光在光幕上停留片刻,随即轻轻摇头,低声叹息道:“儿子终究比不过权势啊。”
金子轩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他紧握双拳,心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羞耻与愤怒。
他从未想过,那个平日里对他和颜悦色、关怀备至的父亲,竟会在自己死后如此迫不及待地追逐权势。
他的死,不仅没有让父亲感到丝毫悲痛,反而成了他争名夺利的跳板。金子轩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誓师大会?”蓝曦臣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沉重。他微微蹙眉,目光中透出几分惋惜与自责,“看来那时候,百家都被蒙蔽了双眼,竟将魏公子视为大奸大恶之人。”
“大哥,莫非那时候我们聂氏也被蒙蔽了吗?”聂怀桑小心地观察着聂明玦的脸色,试探着问道。
他知道大哥向来嫉恶如仇,若是当真糊里糊涂地参与围剿,若哪一日真相大白,大哥必定会愧疚难当。
“唉,想必我也参与了。否则先前光幕中不会特意提出我们四大世家的名字。”聂明玦深深地叹息了一声,眼中流露出羞愧之色。
听见这番话,众人也回想起光幕最初展示的内容,那句话再次回荡在他们脑海中:
“要不是云梦江氏大义灭亲,联合姑苏蓝氏、兰陵金氏、清河聂氏三大家族,也不能当场诛灭夷陵老祖魏无羡这个祸害!”
思及此,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光幕上的文字就好似一把把尖刀,剖开了他们心中那层自以为是的正义与公正。
他们难以想象,那个世界竟会变得如此混乱不堪,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仙门百家竟被兰陵金氏牵着鼻子走,任由他们操纵舆论,颠倒黑白。而在场的各位,也是随波逐流中的一员。
“魏公子……他应该是不甘心被围剿,也曾试图解释过吧。”聂怀桑声音低沉,心中感到有些无力。
他的目光有些飘忽,语气中带着深深的惋惜:“可惜,百家早已给他定了罪,根本不给他任何辩解的机会。”
当光幕上再次浮现“乱魄抄”三个字时,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蓝氏叔侄。这三个字如同惊天霹雳,炸响在蓝启仁和蓝曦臣心底,让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金光瑶和苏涉这两个阴险小人,又在背后捣鬼。”聂明玦声音低沉,透着一丝冷意,他紧紧攥起双拳,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响声,眼中满是愤怒。
如果他有机会活着,管他是孟瑶还是金光瑶,他必定要亲自斩杀这个小人,以泄心头之恨。
“唉~ 又是乱魄抄。”聂怀桑轻轻摇头,叹息声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惋惜。他的目光在蓝氏叔侄三人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心中猜测,在这场阴谋中,蓝氏可能被牵涉得最深。禁书被盗,用于害人无数,这份因果必定会反噬到蓝氏身上。他心中好奇,蓝氏会如何看待这一切?
蓝启仁脸色铁青,眉头紧锁,胡须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他从未想过,蓝氏世代守护的禁书竟会再次被用来害人,而且还是以如此卑劣的手段。他心中隐隐燃起一股怒火,有对金光瑶和苏涉的愤恨,也有对蓝氏内部疏于防范的自责。
他忍不住在心中质问,这乱魄抄到底是如何流传出去的?蓝氏家规森严,为何会让如此重要之物落入他人之手?
目前为止,只有他和曦臣知道乱魄抄的存在。忘机因年纪尚小,对此一无所知。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从他这里,或是从曦臣手中流落出去。
若是从自己这里泄露,那便是他作为长辈的失职。若是从曦臣手中流出,那便是他作为宗主的疏忽。无论是哪一种,都足以让蓝氏蒙羞,让蓝氏的百年清誉毁于一旦。
他暗自担忧,另一个世界中,若有一天真相大白,蓝氏该如何在修真界立足?这份耻辱,又该如何洗清?
蓝曦臣的神情同样凝重,目光中透出几分自责与痛心。作为蓝氏宗主,他深知乱魄抄的重要性,也明白它一旦被滥用,将会带来怎样可怕的后果。
当他察觉到蓝启仁难堪的脸色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复杂的情绪,低声安慰道:“叔父,此事后续必定会有所交代,我们知道原因后,便可加以预防,绝不让此类事情再度发生。”
蓝忘机却始终紧盯着光幕,当看到魏婴再次被乱魄抄改变指令时,心中隐隐泛起一阵刺痛。
先前光幕中魏婴曾说过,另一个自己是始终站在他身边的人。可那个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为何眼睁睁地看着魏婴一再被人算计,却未曾出手相助?
想到这里,蓝忘机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竟对另一个自己隐隐生出不满之意。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握紧了避尘,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与无奈。
聂怀桑紧紧盯着光幕,目光中透着一丝担忧与不安,语气沉重道:“用乱魄抄改变陈情指令,那这造成的伤亡,岂不是会全部推到魏公子身上?魏公子必定会百口莫辩,成为众矢之的。”
他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道:“为何魏公子身为诡道创始人,自己的灵器却这么容易被改变指令?”
话音刚落,他便意识到自己的话似乎有些歧义,隐隐透出一种“受害者有罪论”的意味。他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找补道:“咳咳,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这乱魄抄的危害实在太大,竟能影响鬼笛的指令,实在令人防不胜防……”
众人闻言,目光再次不约而同地转向蓝氏三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尴尬又沉重。
聂明玦顿时眼睛一瞪,手臂微微抬起,就要习惯性地教训弟弟。聂怀桑见状,连忙跳开了两步,躲得远远的,脸上带着几分讨好的笑意。他这滑稽的样子,倒是让原本凝滞的气氛稍稍缓和了几分。
蓝启仁和蓝曦臣无力地闭了闭眼,无奈地轻轻叹息了一声,心中的愧疚与自责却因此又多了几分。他们不明白,为何另一个世界中发生的事,竟能让他们如此深切地感同身受,仿佛那些错误与遗憾都是自己亲手酿成的一般。
光幕上的文字继续滚动,出现了江厌离的名字。众人皆是微微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诧异。他们未曾想到,江家人竟没有一个简单的,连那个平日里畏畏缩缩、看似极不起眼的嫡女,也有自己的算计。
“牵制魏公子?看来江姑娘在魏公子心目中的位置极为重要,否则金氏也不会将她当作筹码。”蓝曦臣淡淡分析道。
聂怀桑脸上露出鄙夷之色,毫不留情地说道:“可惜啊,江姑娘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的利益。”
众人闻言,心中不禁暗自思索。金子轩死后,江厌离孤儿寡母在金氏那个狼窝中生存,想必举步维艰。她的选择,或许也是无奈之举。
然而,即便如此,众人心中仍不免为魏无羡感到惋惜。他一生重情重义,却屡屡被至亲之人所伤,实在是令人唏嘘。
“还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聂怀桑低声喃喃,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与无奈。
他的目光在光幕上扫过,心中不禁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他愈发为魏无羡感到不值,他不明白,魏无羡究竟是怎么长大的,为何分不清虚情假意,为何总是被那些所谓的“亲人”一次次推向深渊。
然而,当“死士”一词在脑海中浮现时,聂怀桑突然间全都明白了。世家培养死士,忠于主人是最重要的一点。
而魏无羡,从一开始就被江家当作了一把锋利的刀,一把可以随时舍弃的刀。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对江家的印象也彻底降到了冰点。
江枫眠的目光在光幕上停留片刻,心中微微惊讶。
他从未想过,自己那个平日里总是低眉顺眼的女儿,竟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他心中生出一抹淡淡的惋惜,若是从一开始便悉心培养她,教她权谋,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
不过,一切已经来不及。他摇了摇头,心中暗叹,可惜了,不管是哪个世界的女儿,修为终究太差,从她决定上战场的那一刻起,结局便已注定。
江厌离怔怔地望着光幕,心中五味杂陈。她本以为,那个世界的自己得到了幸福,却未曾想到,丈夫早逝,自己也命丧黄泉,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刚满月的孩子。
对比现实中的自己,她竟不知哪一个更惨。原来,不论在哪一个世界,她都注定得不到善终。
“我明白了。”聂怀桑忽然用折扇轻轻敲了敲掌心,脸上露出一抹恍然大悟的神情,“先前光幕中提及的‘信他之人、想要保护的人’,应该就是金公子、江姑娘,还有岐黄一脉中的人吧。”
顿了顿,他突然像是发现了什么,继续道:“难怪说魏公子是名义上的大弟子,江姑娘竟是他师姐。哪个大弟子上面还有一个师姐啊?这不成了修真界的笑话吗?”
众人心中也不禁浮现出一个念头:江家人不就是看魏无羡年幼,又无父母亲人撑腰,就肆意地糊弄他吗?江家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江氏三人的脸色顿时变得难堪至极,仿佛被人再次当众揭开了遮羞布。江枫眠的目光低垂,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尴尬,也有羞愤。江晚吟眼中流露出愤恨之色,江厌离则低垂着眼眸,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苦涩。
聂明玦见状,无奈地瞪了聂怀桑一眼,语气虽严厉,却毫无责备之意:“怀桑,少说两句。”
显然,他也认为江枫眠的做法太不地道,甚至有些令人不齿。也不知魏公子是如何接受这个身份的,竟然会毫无怨言。
“魏公子跳崖前毁了阴虎符。如此看来,金宗主最终并未达到目的。”蓝曦臣微微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
众人闻言,心中感到荒谬无比,又暗自庆幸。金光善和金光瑶机关算尽,步步为营,终究是一场空,只是可惜了魏无羡。
就在这时,光幕上的文字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明亮的画面。
【(大结局) 河边。
温宁与魏无羡在谈话,蓝忘机和蓝思追站在不远处。
“公子……” 温宁不舍地说道:“我们,要往那边走了。”
“去哪里啊?”魏无羡问道。
“公子,你之前不是问过我,事情了结之后,准备做什么吗。”温宁看了眼不远处的蓝思追,“我和阿苑商量过了,想回岐山看看,为族人修座衣冠冢。”
魏无羡微微一笑,点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温宁认真拒绝。
“你不想让我跟你们一起?”魏无羡惊讶地问道。
温宁眼中满是感激,一字一句道:“你已经做的够多了。”
“那你们接下来准备做什么?”魏无羡继续追问。
“送阿苑回云深不知处。”温宁再次看了眼蓝思追,“然后做什么,可以慢慢想。接下来的,就让我自己走吧。”
魏无羡欣慰地扶住温宁的肩,微微点头:“也好。”
温宁也重重点头,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释然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