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的色彩让众人沉重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许,他们轻舒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都转移到光幕上。
“是温公子、魏公子、含光君,还有一名蓝氏少年。” 聂怀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如释重负的轻快,总算不用面对那些令人窒息的文字了。
他的目光在光幕上流连,语气中透着一丝好奇与疑惑:“‘事情了结之后’?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呢,温公子这是要和魏公子分别了吗?”
蓝曦臣的目光则停留在光幕中那个神情沉稳、举止从容的弟弟身上,唇角微微弯起,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
他侧过头,看向身旁的蓝忘机,轻声问道:“忘机,你可认得你身边的那位少年?”
“未曾见过。”蓝忘机轻轻摇头,目光依旧凝视着光幕中的魏无羡。
温情紧紧盯着光幕,视线落在温宁和那名蓝氏少年身上,当她听到“阿苑”这个名字时,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激动,忍不住脱口而出:“阿苑?”
蓝曦臣闻言,立刻转头看向温情,眼中带着探究:“温姑娘知道阿苑是谁?”
温情点了点头,神色变得柔和:“阿苑是我堂兄的孩子,今年才三岁。之前在含光君帮阿宁恢复神智的影像中,阿苑也曾出现过。”
顿了顿,她目光再次落在光幕中的少年身上,沉吟道:“这名少年与我堂兄有五六分相似,想必就是长大后的阿苑。我们不是都被虐杀了吗?阿苑竟然还活着,只是……他为何变成了蓝氏的人?”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众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他们回想起先前看过的光幕,确实出现过一个孩童,又依稀记起温情似乎提过他的名字。
再对比眼前这名年近及冠的少年,心中不由得生出了同样的疑问。显然,这光幕中的景象,已是十几年后的未来。
蓝曦臣的目光落在少年的抹额上,眉头微微蹙起,语气中带着几分思索:“他佩戴的抹额,乃是蓝氏嫡系弟子所用。而且,他与忘机的关系似乎十分亲近,此事或许与忘机有关。”
温情轻轻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光幕上,想要从中寻找到更多的答案。
沉默了许久的江晚吟忽然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讥讽,阴阳怪气地说道:“呵,真想不到,堂堂蓝氏竟会收留温氏余孽,还将他当作嫡传弟子培养。莫非蓝氏早已与温氏勾结,暗中……”
他的话还未说完,江枫眠眉头一皱,正欲出声喝止,却见江晚吟忽然捂住喉咙,发出一阵含糊不清的唔唔声,竟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江枫眠脸色瞬间变得难堪,目光扫过蓝氏叔侄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终究还是忍住了没有开口。
蓝启仁和蓝曦臣相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不是他们二人施得法术。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讶,忘机向来沉稳克制,从不轻易给人施展禁言术,这次出手,必定是被江晚吟气到了。
蓝曦臣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蓝忘机,见他面色冷峻,眸中隐隐透着一丝不悦,心中了然。
他转而面向江枫眠父子,语气严肃道:“今后请江公子慎言。许多事情尚未明朗,过早下定论恐有不妥。禁言术一炷香后自会解除,还请江公子稍安勿躁。”
江晚吟虽心中愤懑难平,奈何阿爹并未替他出头,自己又无法开口辩驳,只能狠狠瞪向蓝忘机,目光中夹杂着隐隐的嫉妒和不甘。
自儿时起,他阿娘便时常将他和蓝忘机作比较,每每在他耳边念叨:蓝二公子结丹了,蓝二公子琴艺了得,蓝二公子又单独猎杀了某某邪祟……
如此种种,日积月累,导致他从小就将蓝忘机视作自己的假想敌。每次见到蓝忘机,他总忍不住在心中将自己与他对比一番,想从中寻得一丝优越感。
蓝氏听学时,江晚吟也曾想阴阳蓝忘机几句,却始终未能得逞。蓝忘机一直对他视若无睹,仿佛他根本不存在一般。这种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感到耻辱。
尽管他承认蓝忘机实力很强,但过去的他从未觉得自己逊色多少。可如今,自己竟被蓝忘机随手下了禁言术,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众人对江晚吟的心思并无兴趣,很快便将注意力重新投向光幕,仿佛方才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魏公子在乱葬岗时,阿苑还是个幼童,如今阿苑已长大成人,魏公子竟也在他身旁。”
聂怀桑忽然惊呼出声,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所以,魏公子……当真是死而复生了?”
蓝曦臣沉吟片刻,语气笃定,缓缓开口道:“依据先前光幕中的线索,确实如此。”
死而复生,目前在修真界中,只有夺舍这一种可能。但夺舍是邪修才会做的事,以魏无羡的心性,他会做出这种事吗?
像是感应到了众人心中的疑问,蓝忘机忽然开口,声音虽轻,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他不会夺舍。”
魏婴若当真有意夺舍,当初便不会选择跳崖自尽。这其中,必定另有隐情。蓝忘机的目光依旧凝视着光幕中的魏无羡,眸中隐隐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色。
“为族人修衣冠冢……想必当初岐黄一脉连尸骨都未曾留下。”聂怀桑低声叹息,语气中满是惋惜与无奈。
他心中暗自感慨,岐黄一脉不过是金光善与金光瑶阴谋中的一枚棋子,却因此无辜丧命,连最后的尊严都未能保全。
温情闻言,心中微微一颤,默默叹息了一声,握住了温宁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安抚之意不言而喻。
温宁感受到她的触碰,立即转过头看向姐姐,脸上露出一抹纯真的笑容,示意自己无事。
蓝曦臣看着光幕中魏无羡与温宁的互动,不禁轻声感叹:“温公子与魏公子之间的情谊,当真深厚。温公子对魏公子为岐黄一脉所做之事,想必心怀感激。”
话音落下,他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蓝忘机,心中默默补充道:忘机与魏公子的关系,亦是非同一般。
光幕中的忘机看向魏无羡的眼神中,透着一股连他都难以解读的情绪。
那眼神中似乎藏着某种深沉的、未曾言明的情感,虽然他此刻尚不能完全明白,但可以确定的是,两人之间的羁绊,绝非寻常。
温情注视着光幕中的温宁,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容,那个曾经唯唯诺诺、胆小怯弱的弟弟,在经历了诸多苦难后,已然成长了许多。
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举止间也透着一股从容。这一切的改变,想必也有魏无羡的功劳。想到这里,她心中对魏无羡的感激又深了几分。
温宁低声问道:“姐姐,你说,这个世界的魏公子去哪了?”
温情微微一笑,目光中透着一丝释然,轻声道:“不知道。不过,他不出现,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她心中暗道,不来这里,那些人便再也不能算计他了。
就在这时,光幕上的画面缓缓消散,渐渐浮现出新的文字。
【十六年后,魏无羡重生归来。纵使温宁被刺颅钉所控,神智已失,仅凭一声笛音,他便能挣脱束缚已久的铁链,毅然地回到魏无羡身边,从此默默守护魏公子,直至一切尘埃落定。
魏无羡之于温宁,亦师亦兄亦友。他是温宁心中的英雄,亦是坚定的信仰。而温宁之于魏无羡,是需要守护的亲人,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更是忠贞不渝的护道者。
自始至终,温宁都毫无保留地相信魏无羡,这一点连蓝忘机都未曾做到。若魏无羡象征着道义,温宁便代表着忠义,两人都拥有一颗赤子之心,纯粹、坚定、无畏。
温情与温宁,一生救人无数,从未沾染半分恶行。但他们的善良与无辜,终究未能抵挡世间的恶意与不公,被命运捉弄,承受了非人的苦痛与折磨,只因错姓温。】
众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光幕之上,眼中先是掠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意料之中的释然。魏无羡果然重生了,只是重生的方式尚需进一步确认。
“这真是太好了!魏公子这样坚守道义的人,就应当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聂怀桑用折扇连连轻敲掌心,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欣喜。
众人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之色,似乎都在默默赞同聂怀桑的话。
光幕上的文字缓缓滚动,众人边读,边在心中感慨万千。
十六年光阴,足以让沧海变桑田,让故人成陌路。然而,历经十六年,温宁即便被刺颅钉控制,却仍能在听到魏无羡的笛音时,毫不犹豫地回到他身边,足可以看出魏无羡对于温宁的重要性。
“依光幕所言,魏公子重生之后,温公子始终守护在他身边。”聂怀桑沉吟片刻,又道:“先前光幕中河边那一幕,想必就是‘一切尘埃落定’之后的情景。”
光幕上的文字继续流淌,细致地剖析了魏无羡与温宁的关系。众人细细品读,对两人之间那份纯粹而深厚的情谊赞叹不已。这世间竟有如此真挚的情谊,着实令人动容,也让人不禁心生羡慕。
温情静静凝视着光幕,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另一个弟弟,终于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了魏无羡这样的朋友、兄弟,有了可以并肩同行的伙伴。这样的情谊,让她心中感到无比温暖。
温宁的目光也停留在光幕上,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羡慕。他虽不善言辞,但心中却也对魏无羡充满了感激与敬重。能遇到魏公子这样的人,是另一个他此生最大的幸运。
聂怀桑紧盯着光幕,忽然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疑惑:“诶,为何说温公子对魏公子的信任,连含光君都比不上呢?”
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怪异。虽然温宁与蓝忘机,一个是魏无羡的兄弟,一个是他的知己,但将两者相提并论,总觉得其中似乎另有深意。这种微妙的感觉,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众人闻言,也纷纷露出思索之色。光幕上的文字虽未明言,却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而蓝忘机与魏无羡之间,又发生了怎样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