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在眼前缓缓亮起,宛如一幅精美的画卷被徐徐展开。光幕中传来少年欢快的笑声,那笑声清脆而富有感染力,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抬眼望去,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意,心中也跟着轻松愉悦起来。他们不禁暗自揣测,接下来要讲述的,是魏无羡与谁的故事呢?
光影流转间,画面渐渐清晰。只见魏无羡与聂怀桑身着蓝氏听学弟子的素白长衫,衣袖和裤腿高高挽起,赤脚站在清澈见底的溪水中。魏无羡俯下身,双手一抓,手中便多了一条活蹦乱跳的鱼,而聂怀桑则站在一旁,眼神中满是崇拜和兴奋,一副小迷弟的模样,显然完全沉浸在其中。
“蓝氏后山。”蓝曦臣微微有些惊讶,缓缓道出画面的场景。
众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光幕中的两人在蓝氏后山抓鱼,这不是公然违背蓝氏家规吗?
蓝启仁看到这一幕,眉头顿时紧锁,额间皱纹更深了几分。他心中思绪飞转,瞬间便罗列出两人所犯的数条家规:不可境内杀生,不可无故哂笑,不可赤脚,不可衣衫不整,更不可喧哗……
想到这里,蓝启仁心中愈发憋闷,忍不住低声道:";岂有此理!云深不知处岂容如此放肆!";
这个魏无羡,拐走他引以为傲的二侄子不说,竟连他悉心教导的学生也不放过。他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那个世界的云深不知处,终日鸡飞狗跳,家规沦为废纸的场景。
";怀桑!你就是这样听学的?";聂明玦大喝一声,目光直直地瞪向聂怀桑。虽然画面中并非眼前这个聂怀桑所为,但知弟莫若兄,这分明就是自家弟弟的本性流露。
“大哥,那可不是我……”聂怀桑慌忙辩解,并举起扇子,信誓旦旦道:“我在云深听学时可是规规矩矩,连兰室的台阶都不敢踩重半分,绝对没有违反半分蓝氏家规。” 扇子随着他颤抖的手簌簌抖动,活像主人此刻忐忑的心情。
魏无羡见状,轻笑出声,连忙帮忙道:";聂宗主大可放心,若没有我带头,聂兄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触犯蓝氏家规。";
聂明玦冷哼一声,终是收回了看向聂怀桑的视线。聂怀桑则小心翼翼地,感激地向魏无羡微微拱手致谢。
蓝忘机静静地站在魏无羡身旁,琉璃色的眸子凝视着光幕中那个赤足站在溪水里、笑得眉眼弯弯的白衣少年,微抿的唇角几不可察地柔和了几分。
画面流转,依旧定格在云深后山,只不过场景已从溪水中转到青石台上,魏无羡与聂怀桑一站一坐,说得眉飞色舞。
江晚吟斜坐在聂怀桑的另一旁,眉头紧锁的模样与身旁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那副苦大仇深的表情,活像全天下都欠他几百两银子。众人目光在他身上稍作停留,便不约而同地被那对谈笑风生的少年吸引过去。
当光幕中聂怀桑那句";第一次听见蓝忘机叫人滚";响起时,在场不少人已然会意,这不正是与先前藏书阁里魏无羡逗弄蓝忘机的情景相呼应吗?
聂明玦眉心微凝,心中气息涌动,照此看来,自家弟弟不仅知情,恐怕还参与其中。聂怀桑敏锐地察觉到聂明玦的情绪变化,不自觉地缩了缩身子,捏紧了手中的折扇,往旁边挪了两步,心中暗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魏无羡的声音清晰传来:";可惜了我聂兄那本珍品美人图。";
聂兄那本珍品美人图!聂兄!美人图!
这句话不断回荡在聂怀桑的脑海中,他心中暗自叫苦,魏兄啊魏兄,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聂怀桑!";聂明玦怒喝一声,右手本能地摸向背后,却摸了个空,突然想起霸下被留在了温若寒的炎阳殿。他只好伸出右手,指向聂怀桑,手指却因愤怒而微微发颤:";你竟敢把这些污秽之物带到云深不知处?";
多年来,他深知弟弟喜好风月话本,屡次训诫无果。却不想他胆大包天,竟将这些禁书带到以清规戒律闻名的姑苏蓝氏。更可气的是,怀桑不仅自己看,还拿给了魏无羡,甚至魏无羡还用此去调戏忘机。虽说忘羡终成眷属,但这绝不是怀桑可以开脱的理由。
而光幕中聂怀桑接下来那句";兄弟我呀,要多少,有多少";,更是让聂明玦气得眼睛瞪得几乎要脱出眼眶。他暗自咬牙,回去之后,定要将怀桑那些藏书全部烧了。今日在场都是修真界有头有脸的人物,这脸算是丢遍整个仙门百家了。
";魏公子与聂二公子倒是...志趣相投,难怪能成为挚友。";金子轩嘴角微抽,目光微妙地扫过聂怀桑。
魏无羡性子跳脱,爱挑战蓝氏家规,这也就罢了。没想到看似胆小怕事的聂二公子,私下竟也有这般雅好,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蓝启仁气得胡须簌簌抖动,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在那个世界里,与蓝氏家规作对的,不止魏无羡这个混世魔王,竟连平日看似乖巧的聂怀桑也参与其中。但他见聂明玦已经开口训斥,只得将满腹训诫生生咽下。
蓝曦臣见状,轻笑着摇摇头。现实中的听学,怀桑始终谨守本分,并未惹出什么乱子,两相对照便知,必定是魏无羡这个变数搅动了云深不知处的一池静水。他这一来,不知改变了多少人的命途轨迹。
蓝忘机目光紧盯着光幕,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原来,当日魏婴用来戏弄他的美人图,竟是出自聂怀桑之手?这两个人,私交竟如此亲密,连这等私密之物都能共享?他眼底一抹暗色转瞬即逝,心头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二哥哥,你怎么不高兴了?"; 魏无羡敏锐地察觉蓝忘机的情绪波动,凑近细看对方神色后恍然大悟。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忽然贴到蓝忘机耳畔,低声道:";别生气了,往后我只陪你看可好?"; 眼见对方白玉般的耳垂渐渐染上绯色,又坏心眼地补了句:";你若想实践......我定当奉陪到底。怎么样?";
蓝忘机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什么击中,一股热流自耳根迅速流遍全身,让他不自觉地燥热起来。他看了眼恶作剧得逞般的魏无羡,不禁有些无奈,抬眸扫了眼在场其他人,见他们并未注意这边,才低声道:“魏婴,莫要胡言。” 那泛红的脖颈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波澜。
魏无羡见好就收,指尖在对方掌心轻轻一挠,嘴角含笑,视线重新回到光幕上。
恰在此时,光幕画面流转,显示出一条繁华热闹的街市。画面中央,魏无羡正笑得开怀。
";魏兄笑得这么灿烂,莫不是遇见含光君了?";聂怀桑见画面终于转移,美人图已成为过往,暗自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摇着折扇打趣道。
话音未落,光幕中突然传来一道阴沉的声音:“魏—无—羡!”
众人尚未来得及猜测声音的主人,就见画面中的魏无羡猛然转身,一张狰狞可怖的鬼面具赫然出现在眼前,吓得他夸张地惊叫一声。待面具摘下,露出聂怀桑那张狡黠又得意的笑脸时,魏无羡立即亲昵地搂住对方肩膀,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你很嚣张啊";。
这画面中洋溢着青春气息,两个少年勾肩搭背的身影在热闹的街市中格外鲜活。魏无羡笑得肆意张扬,聂怀桑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这般毫无城府的嬉闹,这般意气相投的默契,分明是少年人最纯粹的情谊。
让围观的众人都不由自主被这份纯粹的快乐所感染,不自觉地露出会心一笑。就连素来严肃的蓝启仁,望着那两个在阳光下说笑的身影,严厉的眉眼也不自觉柔和了几分。
金子轩心中微动,虽不甚欣赏聂怀桑,却也不得不承认,这般真挚的情谊确实令人艳羡。
蓝曦臣的目光在光幕与自家弟弟之间流转,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般毫无保留的欢笑,这般肆无忌惮的玩闹,正是那个被家规束缚的云深不知处永远无法给予的。他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忘机会被这样的魏无羡所吸引。
聂怀桑望着光幕中那个与自己勾肩搭背的魏无羡,心中生出一丝淡淡的羡慕。原来在另一个世界,他们之间竟有着这般深厚的羁绊。
蓝忘机眼睛微微眯起,目光在魏无羡搭着聂怀桑的手上停留了片刻,才仔细打量着画面中的场景,神色莫名,语气笃定道:“潭州。”
“正是。”魏无羡点头回应,目光中带着一丝追忆:“那时我们下山寻找阴铁,聂兄得知消息后,连夜策马追来,非要与我们同行。”
“啊,我也去了?”聂怀桑指着自己的鼻尖,不可置信地问道。
魏无羡向他点了点头:“是啊,聂兄,以前我们可是经常在一起玩的。”
聂怀桑略感惊讶,心中若有所思。现实中,听学结束后他便回了不净世,对阴铁之事全然不知,直到后来听说蓝忘机因此被打断腿带去岐山,才从大哥口中略知一二。看来在另一个世界,他和魏无羡的关系确实非同一般,甚至不惜涉险相随。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之际,光幕画面一转,蓝忘机清冷的身影骤然出现,霜雪般的目光正凝视着远处嬉笑的二人,那冷峻的神情泄露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情绪。
蓝曦臣的目光在光幕与现实中的弟弟之间流转,唇边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画面上的忘机虽然面色如常,但紧握避尘的指节,正在昭示着内心的醋意。再看眼前这位,虽然神色更为内敛,可他紧盯着魏无羡搭着怀桑肩膀的手,分明与光幕中如出一辙。这般隐秘的占有欲,让蓝曦臣既觉得可爱,又有些好笑。
聂怀桑却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光幕中蓝忘机那冷若冰霜的目光,仿佛能穿透时空直刺而来。他暗自思忖,不过是寻常的勾肩搭背,怎就惹得含光君如此不快?再说了,那也不是他主动的,看来往后与魏兄相处时,一定要注意距离。
恰在此时,画面骤然变幻。阴森的天女庙中,聂怀桑惊慌失措的模样与身旁从容的魏无羡、肃然的蓝忘机形成鲜明对比,活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兔子,显得无比滑稽。
蓝忘机眸光一沉,一眼便认出了光幕中的场景。没想到,聂怀桑竟然也跟着他们去了如此危险之地。为何聂怀桑总要在自己与魏婴之间横插一脚?
“魏兄,这是哪里啊?” 聂怀桑指着光幕中陌生的庙宇,声音都打了颤,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般阴森可怖之地。
“大梵山天女庙,当日你随我和蓝湛一起去的,那天我们一同遭受了舞天女和傀儡的袭击。”魏无羡缓缓解释,目光在聂怀桑惊恐的身影上停留片刻,不禁莞尔。
聂明玦眉头紧锁,画面上弟弟那瑟缩的模样让他胸口发闷。作为聂氏嫡系二公子,这般畏首畏尾成何体统?若是将来他若...... 怀桑如何挑起聂氏的大梁?他不敢深想,只沉声道:";怀桑,回去后好好练功,不可再贪玩荒废。";
";是,大哥……";聂怀桑缩着脖子应声。
光幕中的自己与身旁英姿勃发的两人对比实在惨烈,他不禁以扇掩面,耳根烧得通红。
画面中的聂怀桑很快便说不出话来,众人见状,立即明了,应当是蓝忘机嫌他聒噪,施了禁言术。
看着聂怀桑";唔唔";挣扎的滑稽模样,在场之人都忍俊不禁。聂明玦额角青筋直跳,已经不知该用什么语言来表达此时的心情了,只能目光沉沉地盯着光幕。
画面中,成群结队的傀儡正朝三人猛烈地扑来,危机关头,魏无羡一把抓住聂怀桑的手腕,神情严肃地叮嘱他一定要紧紧跟在自己身边。
众人目睹这一幕,纷纷感慨不已,若非魏无羡如此仗义援手,聂怀桑在这般危险的情况下,只怕是生死难料。
“魏兄,你真是太仗义了。”聂怀桑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舒了口气,看向魏无羡的目光中充满了感激。
“聂兄,咱们是挚友嘛,当然要护你周全了。”魏无羡不以为然地回道。
聂明玦心中颇感欣慰,对魏无羡生出了几分感激。另一个世界中的弟弟,有一位这样肯护他周全的好友,实在是幸事一桩。
光幕中的魏无羡依旧抓住聂怀桑的手腕不放,蓝忘机面色冷峻地瞥了眼魏无羡那只手,又不悦地移开目光。
方才,在潭州街头,蓝忘机吃醋的模样只有极少数人能看得出,此刻,连迟钝如聂明玦,金子轩之类的人,都看出来了,蓝忘机这醋吃得明目张胆。
“含光君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啊,这次也不是我主动的,是魏兄抓着我不放的……”聂怀桑忍不住想为光幕中的自己打抱不平,明明每次动手的都是魏无羡,为何含光君总是盯着自己,好像自己抢了他夫人一样。
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后颈一凉,转头一看,只见蓝忘机正冷冷地盯着他,他微微转眸看向魏无羡,见他那没良心的魏兄居然还在偷笑,完全没有替他鸣不平的意思,他只得讪讪地闭上了嘴。
魏无羡瞧着蓝忘机与光幕中如出一辙的醋意,心中颇感好笑。他的二哥哥啊,连吃醋都这么可爱。
光幕中的画面渐渐淡去,又缓缓浮现出新的画面。
【*不净世。
聂明玦坐在宗主位上,聂怀桑攥着扇子站在下首。
“大哥,魏兄……魏无羡绝非嗜杀之人,这件事一定有蹊跷……”聂怀桑声音微颤,小心翼翼地恳求道:“大哥,你能不能不要去誓师大会?”
“哼,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我们聂氏近百名弟子的性命,难道就白白葬送了吗?”聂明玦神色一厉,怒声呵斥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从今日起,你就给我好好呆在不净世,哪也不准去!”
说罢,他起身甩袖离去。聂怀桑望着他的背影,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
*某处地下密室。聂怀桑靠在一个透明冰棺旁,轻抚棺身。
“魏兄……”他低唤一声,声音沉得像是压抑了太久,“十六年了,成败在此一举。”
“若是你真的回来了……” 他低低一笑,眸色晦暗不明,“你会怪我吗?”
“大哥……也走了十二年了。“他顿了顿,神色变得坚毅:”魏兄,你若在的话,定然不会不管的,是不是?……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答应了。”
冰棺内的魏无羡面色苍白,双眼紧闭,静静地躺着,并未有丝毫回应。
*云深不知处山门处。
聂怀桑手摇折扇,面对着家规石,感慨道:“想不到如今云深不知处,又多了一千多条家规。”
魏无羡和蓝忘机从山上相携走来。
“聂兄啊,不管这蓝氏的家规加多少条,最重要的家训是什么,你知道吗?”魏无羡问道。
聂怀桑摇头:“不知不知,还请魏兄指教。”
“那就是……”魏无羡走近聂怀桑,错身低语道:“不可结交奸邪啊……”
“哦?”聂怀桑神色微微一滞。
两人相视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一个眸中暗藏锋芒,一个眼底隐现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