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饶命,小人真的不知道啊……小人就是个雕工,什么也不知道,公主大人大量,饶了小人吧。”
陈工磕头求饶。
“九狸,拖下去。”姜南栀不耐烦的开口。
“是。”九狸上前抓人,没等拖下去,陈工便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我说,我说……公主饶命啊!”
“本宫没什么耐心,你最好如实说。”
“是,是,小人不敢撒谎,小人真的不知道什么毒,玉雕完工后,都是由老板娘亲自查验过才能入册交货的呀!”
“小人是无辜的。”
姜南栀看向墨娘,“你呢?有什么要说的?”
她并未大声斥责,只是低声询问,反倒叫人觉得压迫。
宫应寒坐在她身后,瞧着她的身影,眼神隐晦不明。
有些人的威仪气度是天生的。
譬如姜南栀。
她的一举一动,高雅不失威仪。
即便外界的流言传的再难听,她仿佛都不受影响。
依旧肆意而为。
姜南栀站在那里,浑身好像发着光。
她是张扬的,明媚的,亦是冷静从容的,若是以前,仅凭他方才那两句怀疑,姜南栀便会大发雷霆。
“原以为你自己承认便了事,没成想你竟来攀蔑我?”面对姜南栀的质问,墨娘淡定道,“玉雕完成那日,我正好在清点库房,走的晚了些,当晚便瞧见,陈工偷拿了玉雕离开千金楼。”
“偷盗店里财物,原是想抓他回来报官的,谁知他又将玉雕送回来了,我虽疑心过,但陈工毕竟是店里多年的手艺师傅,于是我便没有声张,哪知会发生这样的事!”
墨娘一番自证,矛头又回到了陈工身上。
“你……我……”
相比起证词清晰的墨娘,心虚怯懦的陈工明显更有问题。
“陈工,若再不老实招供,可没人救得了你!”墨娘‘好心’提醒道。
陈工呜咽一声,似是放弃了挣扎,“小人,小人确实拿了玉雕,但小人也是受人指使啊!”
姜南栀眸色一冷,“受谁指使?”
府外。
谢玉清越想,心里越不安宁,他果断下令小厮,“快走!”
“啊?”
“离开这,回府!”谢玉清声音重了些。
小厮立马跳上马车,牵起车绳,就要驾车离去。
这时,一柄刀破空而来,铛的一下,笔直的插入地面。
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青石地面都被劈出一条缝来。
可见对方实力强悍。
谢玉清面色沉沉,一抬头,就看到一行人从公主府出来。
“谢小侯爷不请自来,是知道公主有请么,来人,请谢小侯爷进去!”九狸走到马车前,握住刀柄,一把将刀拔了出来。
淡定的弹去刀尖上的灰尘。
谢玉清心慌了一瞬,面上佯装镇定,“好大的胆子,连公主都不会这么跟我说话,你有什么资格请我!”
下一秒,九狸的刀瞬间就抵在了小厮脖颈前,“我叫你一声小侯爷,你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我有没有资格,你试试?”
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的,“公子,救我……”
“你放肆!”谢玉清恼羞成怒,怒极反笑,“你也爬上了公主的床吧?她果真是不自爱!莫要以为你是公主府的人,就能仗势欺人,一个下人而已……”
“住口!”九狸手一转,刀背朝上,啪的一下敲在谢玉清胳膊上。
刹那间,谢玉清脸色煞白。
疼的咬紧牙关,“你敢对我动手!”
九狸眼神冰冷,刀尖指着谢玉清,“你该庆幸公主要拿你问话,否则我一刀就结果了你,下次若再敢对公主出言不敬,落在你身上的就不是刀背了。”
“带走!”
侍卫押着谢玉清入府。
谢玉清脸色扭曲,胳膊差点被扭断了,又痛,他想骂娘,生生忍住了。
陈工经不住恐吓,交代是谢玉清收买他,偷出玉雕一观的。
但真的只是一观而已。
他反复强调,他把玉雕还回去了。
根本就没下毒。
听到是谢玉清指使时,姜南栀就猜到了,下毒的除了那渣男懦夫没别人。
墨娘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旁。
陈工跪着苦苦求饶。
宫应寒戏谑看着。
看姜南栀如何手撕前任?
谢玉清刚被押来,就被姜南栀一脚踹倒在地,“是你下毒?谢玉清,看来本宫给你的教训还是轻了,让你不知死活,本宫精心养着的人,你敢毒害他,你便也尝尝这剧毒的滋味。”
谢玉清摔在地上,又刚好压到被九狸打过的胳膊,疼的他倒抽一口凉气,没等他缓口气,静香就端了一碗脏兮兮的水来。
上面还飘着一层浮油。
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是什么?什么下毒,我不知,姜南栀,你别想冤我。”谢玉清咬牙不认。
姜南栀懒得听他废话,“灌下去!”
“你疯了……”
没等谢玉清喊叫,九狸已经出手,刀鞘打在谢玉清膝窝里,谢玉清腿一软,便倒了下去。
两个侍卫押着他,九狸端起那碗油水,“从玉雕上刮下来的油脂,请谢公子尝尝味道。”
谢玉清眼神一震。
眼中露出惊恐。
九狸亲自给他灌了下去。
‘咕噜咕噜’
谢玉清一边挣扎,一边被迫吞咽,一碗油水灌下去,侍卫才松开他。
“呕!”
谢玉清趴在地上,不停的呕吐。
甚至还毫无形象的用手去抠。
企图抠吐。
什么端方君子,就是条狗!
姜南栀居高临下,带着珍珠的鞋尖对着谢玉清脑门儿,“把他丢出去,别脏了我公主府的地。”
谢玉清感受到了奇耻大辱,他艰难抬头,双目猩红,他伸手要抓姜南栀的裙角,“姜南栀,你好狠的心!”
狠心?
狠心的还在后头,且等着。
没有我姜南栀。
你谢玉清什么都不是。
姜南栀勾唇,吩咐太医及其他人道,“你们都先下去。”
众人依言退下。
只有张松,不听命令。
姜南栀瞥了眼宫应寒,“你的人不听我的话。”
“我的人为什么要听你的话?”宫应寒反问。
姜南栀:“让他退下。”
宫应寒默然,看了看她,又睨了眼张松,没说话。
张松默默退下。
姜南栀展颜,“我替你出了气,现在不怀疑我了吧?”
宫应寒盯着她明媚的脸,正要说话,忽然,姜南栀身子软了下来……
“姜南栀,你又想……”耍什么把戏?
话落,察觉到姜南栀身上很烫。
他抬手,贴上姜南栀的额头,“你又发热了?”
是了。
姜南栀风寒未愈。
却出门为他定生辰礼,给他买花灯。
宫应寒看着那尊被刮的不再完美的玉雕,眉头轻皱,眼底闪过一丝动容。
“宫应寒,我冷。”南栀倒在他怀里,蜷缩着,指尖揪着他胸口的一点领口,似乎是想寻求一些温暖。
宫应寒,这一世,我与你赌心。
赌输了,大不了再跳一次城墙,以身殉国。
赌赢了,本宫便是在他之上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