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医拿来半盏碎片,给慧王看,“这是世子房中摔碎的药碗,所幸碎碗中还残留一些汤药,这药方是臣开的,但汤药中多了一味药。”
白氏感觉白芙蓉颤了颤。
白芙蓉想走她的老路,偏这孩子太过心急,做事不干净。
且事先不与她商议!
白氏心里有气,但眼下也只能先保住白芙蓉。
“李太医,你直说吧。”南栀道。
“是。”李太医颔首,“这药中加了一味鹿茸,鹿茸虽大补,但与臣这药性相冲,男子服之,免不了体热躁动,便会出现世子这般情况。”
姜子闲冷了脸,“当真是你?”
他盯着白芙蓉。
白芙蓉脸色惊惧,“世子,药是我从厨房端来的,并非我亲手所熬,我没碰过,我不知道……”
姜子闲冷声道,“那便将厨房所有人一一审问发落了!”
“王爷,芙蓉是好心给世子送药,可不能冤了她啊。”白氏哭诉道。
“世子的药,白芙蓉可以推脱说她没碰过,那太妃的药呢?王妃也要说自己没碰过么?”南栀声音清透,似笑非笑。
白氏对上她戏谑的眼神,心里咯噔了一下,为在慧王面前表现,太妃那她可是亲力亲为的侍疾。
推脱不掉。
“太妃好好地安睡着,公主何故提起太妃。”白氏企图转移注意力,“世子的药被人搞混了药材,定是下面的人办事不严谨,是我疏忽,没顾得上仔细交代下人,这才出了岔子。”
南栀勾唇,“王妃承认是自己亲力亲为就好,静香。”
“公主,这老东西果然想对太妃不利!”
众人没注意到,静香几时出去了?
只见静香端了碗药来,放在慧王面前,然后说,“奴婢按公主吩咐,派人盯着太妃那,果然,有人要谋害太妃娘娘!”
白氏闻言,脸色一白。
慧王脸色阴沉,“谁敢害我母亲?”
“带上来吧。”静香回到南栀身侧。
随即,侍卫押着一个嬷嬷进门来。
嬷嬷腿软的跪在慧王面前,整个人害怕的如惊弓之鸟,头都不敢抬。
“钱嬷嬷?”慧王眼神阴冷的看向白氏,“她是你身边的人,你还有何话要说?”
白氏一时慌了神。
“王爷,就是她,往太妃娘娘的汤药里下毒!”静香高声道。
“不,不是下毒,那只是……”
钱嬷嬷慌张开口,漏了口风。
脸色更是惨白。
李太医闻了闻药,便道,“倒也不算是毒,这汤药中也多出一味药来,这药能让太妃昏睡不醒,太妃年迈,长时间昏睡不醒,后果可想而知。”
就是饿,也能把老太太饿死。
其用心可想而知。
啪!
慧王拍桌而起,满脸怒气,“白氏,还不从实招来!”
“王爷,妾身冤枉,妾身或有疏忽,不知这老奴存了对婆母不利的心思,妾身该罚,但公主毕竟只是个外人,王爷怎能因外人而疑心妾身?”
白氏哭着解释。
钱嬷嬷一听,这是要把罪责都推到她身上啊。
她子孙性命都捏在白氏手里,钱嬷嬷一狠心,一闭眼,主动替白氏顶罪道,“是老奴对太妃怀恨在心!太妃平日处处挑剔王妃院里的人,老奴猪油蒙了心啊,可老奴也没得逞,太妃娘娘没事,求王爷饶恕老奴一命吧!”
她重重磕头。
被姜圆圆一脚踹翻,“狗奴才,敢害我祖母,你当我们父女都是傻子吗,若无人指使,你哪来的胆子!”
钱嬷嬷哎哟一声,还是一口咬死,“没有人指使,是老奴自己的主意!”
白氏暗暗松了口气……
“若不是有你主子撑腰,你敢有这么大的主意吗!”
身后传来年迈的呵斥声。
白氏身子一僵。
下人扶着老太妃进门,慧王立马起身,欣喜道,“母亲,您醒了?”
太妃瞅了眼白氏,哼的声,“我老婆子醒了,叫有些人失望了。”
白氏一哆嗦。
心中哇凉一片。
不是说,太妃明日才会醒吗?
她连夜让人动手。
竟然……
她瞪着眼睛看向姜南栀。
她们,竟然早有防备?!
“母亲,您坐下说。”慧王扶着老母亲上坐,她瞥了眼白氏,“子闲,你知会大理寺一声,就说我王府有人要害我老婆子性命,叫大理寺来拿人!”
姜子闲站出来,“祖母您无事,孙儿就放心了,是何人要害祖母,长寿堂的火,当真不是意外?”
“哼。”太妃哼的声,瞧着脸色煞白的白芙蓉,“我王府待你不薄啊,你竟对老身怨恨至此,要纵火烧死老身!”
此言一出,白芙蓉瞬间面如死灰。
慧王一家,目光冰冷,“是你纵火?”
她还假装救人。
叫他们都不曾怀疑过她。
小小年纪,竟如此心机深沉!
“没有任何指控比太妃的话更有信服力,慧王叔,本宫可以回府了吗。”南栀不紧不慢的起身。
慧王想到自己怀疑南栀,便是长辈,也对南栀赔罪道,“公主,对不住……”
“王叔不必如此,你是长辈,也是我的亲人。”南栀打断慧王告罪。
太妃也起身道,“公主,你是个好孩子。”
南栀勾唇,“太妃刚醒,还需好好将养,旁的事,您就别操心了,慧王叔会处置的。”
太妃点头,“圆圆,你们兄妹替我送送公主。”
经此一劫,太妃算是对南栀改观了。
若不是她不计前嫌,将她从长寿堂拖出来,只怕她这把老骨头,真要烧成灰了。
那白芙蓉,当真是恶毒!
太妃小憩时,听见身边人唤了声“白姑娘?”
老太太抬头便见窗边的烛台倒了下来,火势迅速蔓延,白芙蓉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此时已过亥时。
姜圆圆别扭的说,“外面都宵禁了,太晚了,今晚你就留在王府,明天再回去。”
南栀莞尔,“你不嫌弃我就行。”
姜子闲说,“我去趟大理寺,公主,若不是你,我王府恐有大难,多谢你。”
“堂兄不必客气。”南栀想了想,挑眉道,“堂兄觉不觉得,白芙蓉很像白氏?”
姜子闲一顿,瞬间脸色冷沉,“多谢提醒。”
点到为止。
旁的,南栀也没有多说。
剩下的事,慧王府自会去查。
白氏,慧王也会发落。
南栀很识趣,慧王府的家事,她不去打扰。
想来,王府不会再被白氏荼毒了。
如今这般,也算是无形中改变了王府的运势吧?
次日,南栀离开慧王府,一出门,就看到了宫应寒,他还真来接她了。
回府路上发现上京多了很多沿街乞讨的难民。
“太子被召进宫了。”马车上,宫应寒低声说,“这些难民都是北边来的,朝廷拨下去的赈灾银,恐怕没有几粒米是真正到百姓口中的。”
北边,幽州来的。
南栀语气沉沉,“要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