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之死地而后生。
这不正应证了她死后重生吗?
姜南栀忽然更加相信,她可以改变姜国未来的轨迹。
姜国是亡在宫应寒手里,只要宫应寒不恨她,只要能消除宫应寒对姜国的恨意,国运是可以被改变的。
“国师的卦象上,你命中有一生死劫,只要过了此劫,你和姜国才能顺遂。”姜武帝语气忽而凝重起来,“南栀,黎国质子,留不得。”
姜南栀不解,“为何?父皇不是答应,不追究宫应寒了吗?”
“宫应寒虽说是用来牵制黎国的,但边境的安稳只是一时的,黎国野心勃勃,他们不会放弃吞并我姜国,从黎国送他来交换黎国太子那一刻起,宫应寒便是一颗弃子了。”
“当然,他还有一个必死的理由。”
姜武帝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姜南栀抿唇,“因为他有帝星面相吗?”
黎国以为送来的,是弃子,殊不知,宫应寒只要回到黎国,就会以雷霆手段,收拢黎国。
然后再率大军,攻打姜国。
之后便是君临天下。
帝星闪耀。
姜南栀暗自嗤笑一声,黎国也是鱼目混珠。
用帝星换一个废物太子回去。
“你既看出那质子有帝星面相,便该知一山不容二虎。”姜武帝正色道,“否则将来会是你二人争夺天下,所以,他必须死。”
姜南突然就明白了,“所以父皇才会容许我把他带回公主府,放任我凌辱他,父皇早就知道,宫应寒将来有可能会亡姜国?”
父皇本就是想借她的手,杀了宫应寒。
姜南栀一直以为,作为皇帝,父皇属于没什么心机那一挂的。
但现在她觉得,是她想错了。
帝王心,海底针。
“这些都是国师最后的卦象推演出来的。”姜武帝道。
可是父皇,前世宫应寒便胜了。
如今断不可再走前世的老路。
断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父皇,宫应寒不能死。”姜南栀深吸一口气,语气平定,“我已觉醒天赋,那么我来告诉父皇,我的第一个预言,姜国确实会因为宫应寒变得岌岌可危,但……”
“但我相信,这一切是可以改变的,国师的卦象不也说,我与姜国,都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吗。”
她死了。
姜国也亡过。
如今她与姜国,便都是新生。
姜武帝眉目沉沉,“你要赌宫应寒会对姜国心慈手软?荒唐!姜南栀,你这是用你自己的小命和姜国的未来去赌!”
“我敢赌。”姜南栀说。
她平静中带点笑意的模样,让姜武帝觉得,她有些平静的疯感。
赌的就是宫应寒的身心。
“倘若一切没有改变呢?”姜武帝冷着脸。
没有哪个皇帝,会用国家性命作赌。
姜武帝忽然觉得,国师是不是看错了?
我姜国国运,怎会系于这疯丫头身上?
“倘若没有改变,那……父皇就好好享受当皇帝的每一天,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姜南栀扯出一个笑脸。
姜武帝想抽她。
“一年?”
何意?
黎国一年后会再起战火?
姜武帝猜测道。
“一年后,宫应寒会掌控黎国,率领大军攻我姜国。”
姜南栀坦言。
姜武帝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朕现在就要赐死那竖子!”
宫应寒如今羽翼未丰。
就该让他埋骨他乡。
混账东西,还占了他女儿的便宜。
“父皇息怒,宫应寒平定天下,是一把好刀,若是能为我所用,说不得将来黎国也是我们的。”
姜南栀安抚道。
“你当朕是三岁小娃娃吗?”姜武帝冷哼一声,“你凭什么觉得,宫应寒能为你所用?凭你长得好看吗。”
“是啊。”
谁知,姜南栀坦率应下,“女儿这容貌,不说倾国倾城,也算冠绝上京,凭儿臣这张脸,难道没有说服力吗?”
姜武帝:“……”
“朕记得你小时候,脸皮没有这样厚啊。”
玩笑归玩笑,姜南栀笑笑过后,便正色道,“父皇,请相信儿臣,儿臣定不会让您成为亡国之君的。”
姜武帝定定的看着她。
她眉眼之间,充满自信。
神采奕奕。
如果姜国国运,只能寄托在她身上,那么除了相信她,朕还能信谁呢?
良久,姜武帝开口,“朕信你,这场豪赌,朕希望你能赢。”
“父皇放心,若真有那么一日,儿臣定死在父皇前面。”
“闭嘴,滚吧!”
姜武帝忽然觉得,把她带来藏书阁,跟她说这些秘辛,是件错事。
可,秘密说出来,他心头竟是轻松了许多。
…
“将军,打听清楚了。”
陆君澜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口。
他的人,低声在马车外说。
“上来说话。”陆君澜声音低沉。
年轻的副将上了马车,便悄声在陆君澜耳边嘀咕了几句。
陆君澜的脸色骤然阴沉下去。
放在膝盖上的五指捏成了拳头。
脸上带着几分怒气,“她们,竟敢如此算计她?”
难怪,姜南栀要在及笄宴上算计姜北鸢。
难怪,陛下对赐婚一事只字不提。
“将军,公主如今已经不适合做陆家的主母了,若是陛下再提及赐婚一事,将军心里也好有个底。”副将说道。
陆君澜面色冷峻,“此事并非公主之错,若陛下真提及赐婚,我,不介意……”
“将军?”将领诧异的劝阻道,“可是公主她……”
已非完璧之身!
陆君澜抬手,便听见外面的下属禀报,“将军,公主出来了。”
陆君澜第一时间,下了马车。
副将紧随其后。
姜南栀看到陆家的马车,有些诧异,“陆将军还没走?”
陆君澜负手而立,似乎想表现的温润些,“公主的马车好像还没来,臣等在这里,是想告诉公主,臣与公主顺路,亦可同程。”
姜南栀微顿,“你在等本宫?”
“是,臣在等公主。”陆君澜说的很直白。
姜南栀抿唇,“陆将军是听到了什么吗。”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宫里发生的事,只怕已经传开了吧?
“臣不必听闻什么,公主就在我眼前,便是最真实的,臣有眼睛,会自己看。”陆君澜道。
姜南栀有些意外,也有些触动。
她认真的看了眼陆君澜,他的结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将军百战死。
陆君澜则诠释了这句话。
姜南栀收回目光,“本宫的马车,应该是送……先回去了,就劳烦陆将军送我一程了。”
陆君澜坦率,她也没必要扭捏。
抛开赐婚与否不谈,陆将军值得姜国每一个人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