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不该轻易变卦的。
姜武帝叹了声,“朕心中,原本是属意你的,但南栀她……想必你也听闻了,那丫头在御书房跪了一夜,央求朕为她和宫应寒指婚,有些事,朕不说,想来你也有耳闻,南栀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可怜天下父母心,朕也是做父亲的,总不能看着她跪死,将来你有中意的姑娘,不论大家闺秀还是皇亲宗室之女,朕都为你指婚,如何?”
陆君澜俊朗的眉眼间满是失落,“臣不介意。”
姜武帝一顿。
陆将军竟还是个痴情的?
“卿是个正直的,可惜南栀没福气啊。”姜武帝叹息。
陆君澜心头苦涩,没福气是他。
“陛下,公主与质子尚未成婚,还请陛下容臣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陆君澜语气坚决。
姜武帝:“……你想抢婚?”
陆君澜不语。
沉默就是默认。
姜武帝嘴角抽抽,“这于理不合。”
他都赐婚了,还容许臣子抢婚,这不成体统。
“臣向陛下保证,臣对公主发乎情,止乎礼,绝不会逾越半分。”
陆君澜,他真的很爱。
姜武帝低头看折子,“你退下吧。”
“陛下?”
德寿公公立马上前,“将军,请吧。”
陆君澜无奈,他却也是不甘心,想为自己争上一争。
送他出了御书房,德寿笑眯眯的说,“将军,陛下最心疼的,就是南栀公主了,只要公主愿意,她想嫁谁,陛下哪有不应允的呀。”
陆君澜领会其意,顿时眼睛一亮,作揖道,“多谢公公提醒!”
姜南栀回府的路上,前路被人团团围住,马车过不去。
“出了什么事?”南栀掀开帘子。
车夫道,“回公主,好像有人闹事。”
姜南栀本不欲多管闲事,“绕道走吧。”
“是。”车夫就要调转马头。
“识相的,乖乖跟我回去,我保证,跟了我,你全家都能过上吃香喝辣的好日子,不比你卖花卖香来的强?”
“不,我是良家女子,你这是强抢民女……你,你还有没有王法!”
女子势弱。
“哼,王法?这条街我就是王法,你知道我是谁么?侯夫人是我姑母,我的亲表哥那可是得了公主青眼的,将来公主就是我表嫂,你敢拒我,想过你一家老小以后会过上什么日子么!”
男子恶狠狠的威胁。
好一个恶霸发言。
强抢民女还打着她的名号?
姜南栀开口,“停车!”
车夫停稳马车,静香搀扶她下车。
这恶霸姜南栀有点印象,前世,崔氏的侄子犯了事,被拿下大狱。
崔氏求到了她面前,求她出面,让官府通融一二,救其侄子出牢狱。
其实这种事,就是姜南栀一句话的事。
她开口,官府定会卖她几分薄面的。
如今,叫她撞上了。
可就没有前世那好事了。
姜南栀偏头,在静香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静香点点头,便退出了人群。
女子是本本分分的良家女,靠卖点鲜花和香料为生,崔子规好色贪财,习惯性的调戏民女,看这女子有几分姿色,便想强抢。
“我看上你,那是你的福气,休要不识好歹!”崔子规冷哼,“若从了我,将来再不济,也能给你个妾室当当,若不识趣,你可想好后果!”
良家女子,哪里经得住他这样恐吓。
“未料到,上京还有这样的恶霸呢,天子脚下,当是律法清明,你眼里,当真是没有王法了?”
当你绝望时,有人站出来,那人便如救命稻草般!
姜南栀站出来,那良家女便求助的望着她。
崔子规第一眼,便被姜南栀的美貌吸引,瞬间松开了钳制良家女的手,垂涎的看向姜南栀,“这是我与她的事,与你无关,不过如果你非要为她出头,不妨……你代替她,跟我如何?”
他没见过姜南栀,自然不认识姜南栀,不知姜南栀的身份。
只是,姜南栀身边有婢女随从,想必是哪家闺秀。
这脸蛋,这身材,这气质,就是比寻常民女强啊!
“你想让我跟你?”姜南栀勾唇,似笑非笑的说,“你刚说,谁是你表哥,表嫂,姑母?”
“能得公主青眼的,还有几个侯府?”提起侯府,崔子规便底气十足,“自然是靖安侯府,侯夫人乃我姑母,侯府嫡子便是我表哥,公主就是我未来的表嫂。”
“你还敢跟公主攀亲呢?”姜南栀笑意不达眼底。
崔子规有些心虚,却不想在美人面前折了面子,“你懂什么,将来公主下嫁侯府,如她们这种卑贱的人,想来巴结都没机会呢,我纳她为妾那是看得起她!”
他说的是良家女,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姜南栀,“当然,若是你跟了我,以你的样貌,我不会让你做妾的。”
说着,崔子规还想对姜南栀动手动脚。
宫应寒在马车里,透过帘子,看到了崔子规猥琐的动作,他眸色幽冷,目如冰刀。
姜南栀眼神一冷,“放肆!”
崔子规手一抖。
姜南栀不怒自威,浑身贵气逼人,“你打着本宫的名号作恶,当着本宫的面大放厥词,胆子不小。”
崔子规愣住,“你,你是公主?”
“公主,奴婢正好在路上遇到大理寺的指挥使大人,听闻有人当街作恶,指挥使大人亲自来拿人呢!”
这时,静香回来了。
同来的,还有大理寺指挥使。
“卑职张旭,见过公主。”张旭行礼道。
“免礼。”南栀随意瞧了眼,指挥使倒是眉清目秀的。
飞鱼服很抬气势。
“指挥使大人,就是他,打着公主的名号强抢民女,大人可万万不能饶了他!”静香哼的声。
张旭素有冷面阎罗之称,从不讲情面的,他面无表情的瞥了眼崔子规,“拿下!”
大理寺的人当即拿人。
崔子规吓软了腿,扑通跪了下去,“公主饶命,是我有眼无珠,冒犯了公主,求公主看在我和侯府是亲戚的份上,就放过我这次吧!”
“莫非是侯府给你撑腰,叫你在上京仗势欺人,作恶多端的?”姜南栀眯起眸子。
“是,不,不是……公主饶了我吧。”崔子规那叫一个懊恼啊。
怎么偏偏就惹到了公主。
公主也忒不讲情面了!
她不是和谢玉清相知相许吗?
怎能见死不救啊!
南栀转身就走,路过张旭身边,给他留下一句话,“指挥使大人铁面无私,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不得徇私。”
“卑职不敢。”张寻颔首道。
姜南栀上了马车,忽然觉得,马车里的气氛有点冷?
宫应寒瞧着,脸色不太好?
下一秒,南栀抬手,宫应寒额头传来一阵凉意,“解药服了么?身子不舒服?”
宫应寒看她一眼,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