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睛一亮,面上愁容道,“是啊,婆母这个月的药,还没吃呢,身子骨只怕撑不住的……”
姜南栀叹了口气,“到底是一条人命,本宫记得,老夫人每月是在回春堂取药?”
“对!因公主与我儿闹别扭,这个月的药还没取呢!”崔氏道。
还跟本宫耍心眼呢?
好啊。
蛇鼠一窝,正好一锅端了。
“静香,你去回春堂,取老夫人的药来。”姜南栀吩咐道。
“公主,奴婢不知是什么药?”静香明知故问。
“养骨丹,婆母每个月都吃的,那药还需现银买卖。”崔氏提醒道。
“去账房支银子吧,人命要紧。”姜南栀说。
静香应了声,便去办事。
“主子,我们为什么要爬墙头啊?”
院墙边,有棵年迈的老桃木,一主二仆明目张胆的踩在老桃树上。
“赏景而已。”宫应寒淡淡。
张松嘴角抽抽,“主子说什么就是说什么。”
分明是来瞧谢家人的。
主子是担心姜南栀会和谢玉清和好?
原以为姜南栀会耳根子软。
现在看来,南栀没有让他失望。
宫应寒心底颇有些得意。
面上却不显露。
“去请大理寺那个冷面指挥使过来。”宫应寒忽然开口。
“张旭?属下这就去。”
张松默默跳下树。
料想姜南栀还有后招。
不多时,素竹过来树下道,“宫皇子,公主说了,你是驸马,不必偷窥,可以大大方方的看。”
宫应寒:“……”
老太太装晕,崔氏坐立不安,姜南栀安然稳坐,不紧不慢的喝茶。
“公主,驸马来了。”素竹来报。
姜南栀嘴角上扬。
抬眸便见宫应寒负手而立,他似乎很喜欢穿深色衣裳。
墨绿,灰蓝,暗紫诸如此类的。
偏他生的眉目清隽,五官冷峻,尤其那双眼睛,看什么都冷凉。
配上深色衣裳,显得愈发深沉。
崔氏一见他,心就突突的跳。
这就是那个质子?
怎会有如此气势?
原以为,这质子比之她儿子,是萤火比之日月,谁料到,这质子竟生了一副好皮囊。
宫应寒走到姜南栀面前,二人站在一起,姜南栀歪头一笑,瞧着竟有几分娇气?
她二人,怎会如此般配?!
崔氏替她儿子产生了危机感。
“公主,在做什么?”宫应寒明知故问。
“在给你挣钱。”姜南栀笑。
“……”
他瞥了眼崔氏,“公主是说,公主府的家财都是我的?”
“嗯,都是你的。”姜南栀笑着。
崔氏咬紧后牙。
好不要脸!
这二人,竟在她面前眉来眼去,知不知道羞耻?
“公主,药来了!”很快,静香回来,“按公主吩咐,奴婢将回春堂的掌柜带回来了。”
崔氏闻言,心里一咯噔,“公主请他来做什么。”
“老夫人犯病,又是一直在回春堂拿药,本宫将人请来,自然是为了老夫人的身子。”姜南栀嘴上说话,眼神却全然没看她。
伸手拉了拉宫应寒的衣袖,眼神示意他坐到旁边来。
宫应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坐下看戏。
他这样,何尝不算听话呢?
姜南栀眉眼间染上一丝笑意,看向崔氏及回春堂掌柜时,笑意不达眼底,“你是回春堂当家的?侯府老夫人每个月吃的养骨丹,是由你家供养的。”
“正是,养骨丹我带来了,公主只需给老夫人服下即可。”掌柜笑呵呵的说。
崔氏要拿药。
姜南栀只道,“不急,这药昂贵,老夫人吃了真的能醒?”
“自然,药是贵了点,但好药哪有不贵的,能药到病除才是最紧要的。”
“说的对,老夫人每月都在你那拿药,千两银子的药,若无效,老夫人的身子骨也不会如此硬朗。”姜南栀淡淡开口。
“公主说的是。”掌柜赔笑。
心底不免有些心虚。
崔氏比他还心虚。
总觉得姜南栀这话,听的她眼皮子直跳。
“但你可知,蒙骗本宫,是何下场?”姜南栀忽然话锋一转,眼神凌厉。
掌柜一惊。
立马没了笑脸。
“太医。”听到姜南栀传唤太医,那掌柜和崔氏,无不是心头一紧。
随即,李太医进门来,“臣参见公主。”
“免了,替本宫看看这颗药,究竟用的什么好药,又是否值得一千两银子。”
“是。”李太医上前,要从掌柜手中拿药。
掌柜下意识的不肯。
不肖姜南栀开口,九狸便已拔刀,横在掌柜脖颈上。
后者老老实实的交出了药丸。
李太医一闻,又将药丸碾碎,浅尝一点,无语道,“这不过就是些糖丸,哪是什么养骨丹,公主可莫要叫人诓了!”
“是么?”
姜南栀并不意外,面上带着笑,目光却叫人发冷,“侯府老夫人吃了一年的养骨丹,每月一千两,你胆子不小,敢以糖丸冒充养骨丹?”
掌柜冷汗下来了。
下意识的看向崔氏。
老太太听到这话,身子抽了一下,差点没吓‘醒’。
“卑职张旭,拜见公主。”门口传来声音。
张旭?
他怎么来了。
“进来。”姜南栀挑眉。
眉清目秀的指挥使大人进门来,“不知公主传召,是又有什么犯人?”
宫应寒眸色淡淡,姜南栀清醒的不算晚。
谢家对她,骗人骗心骗财。
若非及时回头,下场必定凄凉。
似是想到什么,南栀看了眼身旁,了然,“指挥使大人来的正好,回春堂掌柜枉顾人命,以糖丸充药,实属罪大恶极,捆了依法严办吧。”
怎么每回都有人犯在公主手里?
张旭颔首,“卑职领命。”
飞鱼服好看,但是穿上这身衣服的人,绝对不会招人喜欢。
因为他们代表了酷刑。
“饶命,饶命,不是小人卖假药,我也是受人所托啊!”酷吏当前,哪有不招的。
掌柜颤声指着老太太,“是侯府老夫人要我与她做戏,每月送些糖丸,对外便说是养骨丹,药钱一直由公主府出,以此……以此来挣公主的银子。”
掌柜把头磕在地上。
“你胡说!”崔氏心惊胆战的反驳,“你说那养骨丹,对老人家身子骨有好处,公主怜悯我们老太太,才每月从你那定药的,如今你怎敢反咬我们一口!”
崔氏恨不得上去挠他两爪子,“公主,这人就是个黑心肠的,信不得呀!还是速速将他下狱,大刑伺候,看他还敢诬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