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节,御花园百花齐放,天气炎热,但贵妃很贴心,为赴宴的官眷们准备了避暑的凉亭与冷饮,贵妇们三两扎堆,聚在一起,在凉亭里赏花降暑。
期间,话题热度最高的,莫过于两位公主。
“要我说啊,两位公主各有千秋,这嫡公主的婚事算是定下来了,三公主刚及笄不久,贵妃娘娘定是要为三公主好好挑选的。”
此话一说,周围妇人掩嘴偷笑,笑两位公主的丑事。
这嫡公主与质子不清不楚,三公主又在及笄宴上丢了好大的脸,大家心知肚明。
说的,是两位公主的笑话罢了。
“夫人低声些,公主的事,岂是我们能议论的?”另有妇人道,“叫贵妃娘娘听见,怕是要赶出宫去。”
那明嘲暗讽的妇人笑盈盈的闭了嘴。
“这位夫人倒是眼生的很,不知是哪家的?”忽然有人问起。
岑晚晚只是老实靠在凉亭里乘凉,顺便听听闲话,忽然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她身上。
晚晚微笑,不紧不慢说了句,“你们继续。”
众人:“……”
有人拉了一下问话的妇人,低声说,“你同她说什么?”
“嗯?”那妇人不解。
“她是顾家的。”
那妇人一听,脸上立马露出不屑的表情,“遭流放的那个顾家?她怎的有资格进宫了?”
难怪觉得眼生,原来是罪臣的家眷!
这样的身份,怎配入宫参加宴席?
“她啊,小门小户出身,你别吓着她。”有人嗤笑说。
“听闻,顾夫人是商户女子,靠着做生意,挣了不少银子呢。”
女眷们哼笑起来,个个都拿眼尾看岑晚晚。
那眼神,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晚晚轻笑,“夫人们说的不错,我确实挣了不少银子,几辈子吃不完的数目。”
女眷们脸色微变。
虽然她们自诩高贵,但是,说白了,她们都是后宅女子,替男人管钱的。
岑晚晚是自己手里有钱,所以说话才敢如此硬气!
“商贾出身,得意什么?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由得你在此炫耀?”有人不屑道。
晚晚微笑,“是夫人说起,出于礼数,我才应答的,这点家当,无甚炫耀的。”
众人:“……”
听听听听,那口气,生怕谁听不出来她很得意似的?
都要炫耀到天上去了好吧!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吗?
话说回来,谁不是靠钱过活呢。
“你!”妇人落了下风,颇有些恼羞成怒,指着岑晚晚就要发飙。
被同伴拦下,“宫宴马上就要开始了,都莫冲动。”
妇人哼的声。
十分不屑。
晚晚笑着,爱搭不理。
“劝你们都别惹她,没听说陛下新建了监察司吗?陛下命顾大人监管监察司,监察百官。”有人说起。
闻言,女眷们的气焰消了些。
没再对岑晚晚翻白眼了。
监察司。
也就是说,她男人能监察她们的男人!
女眷们在外如何风光攀比,但若是真给家里男人惹了祸,回去也是不好交代的。
“难怪,凭她也能来参加宫宴!”有人默默吐槽。
以前岑晚晚没来过宫宴,确实是因为品阶不够,再者,顾家曾获罪,宫里贵人办的宴会,都不会邀请岑晚晚。
莫说宫里,便是宫外,也是如此。
人都是拜高踩低的。
这次岑晚晚在宫宴名单之内,皆因顾淮卿升了官。
掌管监察司。
岑晚晚勾唇,“我挺爱听你们说话的。”
众人:“……”
八卦谁不爱?
女眷们自觉无趣,便都不看她了。
转而聊起了别的。
岑晚晚被孤立在外。
“晚晚战斗力不错啊,这些妇人聚在一起,路过的狗都得被她们指上几句。”
南栀来时,恰好瞧见岑晚晚与女眷们交锋。
静香好笑,“公主这话叫她们听去,怕是又要记恨上公主了。”
南栀挑眉,不以为意,“本宫不说,她们便不谈论本宫了吗。”
静香撇嘴,“公主都说了,路过的狗都要被说上几句,何况是人呢。”
岑晚晚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一抬头,就看到姜南栀。
南栀笑着上前,“晚晚进宫,倒是新奇,本宫正好陪个伴,不如一起?”
她一来,女眷们都主动打招呼,“公主来了。”
南栀颔首,算是回应。
她径直走到晚晚面前,“本宫记得晚晚喜静,这里人多,晚晚随本宫偏殿说话?”
女眷们面露诧异。
岑晚晚竟还与姜南栀有交情?
谁不知道,嫡公主最是眼高于顶。
平常都不屑与她们寒暄的。
竟主动与岑晚晚攀谈?
知道姜南栀是故意给她抬身价,晚晚也很给面子,“全听公主吩咐。”
她与南栀并肩,离开了凉亭。
“呸,商户女,神气什么?”背后有人酸言酸语。
南栀回眸。
亭子里的人立马赔笑,“公主可还有事?”
南栀淡淡,“没什么,只是宫里禁止狗吠,你们注意些,不要带狗进宫。”
众人:“……”
女眷们脸色变了又变。
看看看看,这才像是嫡公主的品性!
从不将人放在眼里!
公然骂她们是狗!
可她是嫡公主,陛下又最宠她,谁敢说什么?
女眷们咬紧牙齿,脸都憋青了。
岑晚晚与她并肩闲逛,嘴角带笑,“还是你会骂人,瞧她们脸色,五彩纷呈。”
南栀道,“本宫说过,给你撑腰。”
晚晚微愣。
随即笑说,“多谢公主。”
她做到了。
给她撑腰。
岑晚晚忽然觉得,公主这个朋友也没有很差劲。
“还有更精彩的在后头。”南栀说。
晚晚挑眉,“公主是说,稍后的宴席?我看过很多宫斗剧,在现场还是第一次。”
南栀默然片刻,说道,“晚晚,你有时候说话,很有意思。”
宫斗剧。
形容得挺贴切。
晚晚一噎,又问,“公主说帮我和离,怎的帮顾淮卿升了官?”
“让他得罪人,不好吗。”
晚晚抿唇。
南栀眨眨眼,“本宫是在帮你啊。”
岑晚晚表示,她不信。
不过,监察司,确实是个得罪人的差事。
岑晚晚说,“不会有人暗杀他吧?我只想和离,没说要他性命。”
南栀笑说,“上京城内,天子脚下,谁敢暗杀朝臣?”
晚晚闻言,也就没再说。
说话间,南栀瞧了眼青石路旁的小花,觉得眼生,不像宫里的品种,可能是花匠新移植的。
南栀也没有多想,又道,“本宫得罪过贵妃,晚晚听说过吧?”
“什么?”
“宴席上,若出什么意外,本宫还得靠你搭救。”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后宫多的是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