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少棠的右眼完全蜡化,瞳孔凝结成青铜桥钉状。他逃至后山断崖时,发现整片松林已化作蜡像,针叶滴落的不是露水而是尸蜡。当他的蜡手触及树干时,树皮突然裂开,露出内部正在缝制纸嫁衣的阴兵剪纸。
\"少棠哥...\"
玉娥的声音从蜡像深处传来。九具新娘蜡尸破土而出,她们的嫁衣下摆连着青铜锁链,链体表面凸起血管状蜡纹。梁少棠挥动镇桥剪斩断链条时,剪刃突然蜡化暴长,刺入自己左肩的伤口涌出粉红蜡液。
\"接引新娘!\"杨三娘从蜡海中浮出。老妇的脖颈栓着九条锁链,末端连着山壁上的青铜桥桩。当锁链绷直的刹那,崖壁轰然坍塌,露出内部巨大的蜡化心脏——每下搏动都震落万千蜡泪!
祠堂废墟升起九根青铜柱。梁少棠被锁链拽向祭坛时,发现柱体表面刻满《血墨桥咒》。杨三娘撕开自己的蜡化肚皮,掏出团跳动的蜡婴:\"吉时到...该跳祭桥舞了...\"
阴兵剪纸突然暴长。每个纸人都膨胀成真人大小,关节处滴落着尸蜡。它们围着祭坛跳起诡异的舞蹈,手脚摆动的轨迹在空中凝成血色桥符。当梁少棠的蜡肢被操控着起舞时,玉娥的蜡尸突然裂开,腹部伸出九条青铜锁链刺入他的五脏!
\"这才是真正的镇魂链...\"杨三娘将蜡婴塞入祭坛凹槽。梁少棠的蜡化心脏突然离体,与蜡婴融合成跳动的青铜桥钉。当钉尖触及蜡心的刹那,整座山崖突然抬升——地底涌出的蜡海将村落托起,形成悬空的血桥!
蜡海表面浮现万千人脸。梁少棠的锁链穿透蜡层时,拽出九具青铜棺椁。棺盖掀开的刹那,内部涌出的不是尸体而是血墨,墨汁在空中凝成《通幽桥典》——每页文字都是张尖叫的少女面皮!
\"诵桥典!\"杨三娘的眼球完全蜡化。梁少棠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非人嘶吼,声波震碎蜡像,露出内部封存的活人桥桩——那些未死的祭品正在蜡层下蠕动,他们的七窍不断渗出尸蜡。
蜡海突然沸腾。血桥彼端浮现出巨大的落花洞窟,洞口垂下的蜡丝如瀑布般倾泻。当第一缕蜡丝缠住梁少棠时,他看见洞窟深处坐着九米高的蜡化神像——那面容赫然是三百年前的梁家先祖!
晨雾染成粉红色。梁少棠被锁链拖入落花洞窟时,蜡化神像突然睁眼。它的瞳孔是两座旋转的青铜桥桩,眼白爬满阴兵剪纸。当神像的蜡掌拍击地面时,整座血桥突然断裂,碎块在空中凝成九万枚带咒文的桥钉。
\"接圣躯!\"杨三娘的身躯突然蜡爆。飞溅的尸蜡凝成祭袍裹住梁少棠,他的蜡化心脏在此刻完全青铜化。当最后枚桥钉刺入眉心时,神像腹部裂开产道,伸出九条青铜锁链将他拽入体内——那里蜷缩着具正在重组的蜡婴躯体!
朝阳染红蜡化山川。梁少棠破体而出时,已化作三丈高的蜡像神只。他的瞳孔是旋转的青铜桥桩,发丝是流淌的尸蜡,九条锁链从脊背刺出,末端拴着正在蜡化的村落。当第一缕阳光触及神像时,所有阴兵剪纸突然自燃,灰烬中浮现出玉娥的残影。
\"哥哥...\"蜡像化的玉娥伸手触碰神像。她的指尖触及的刹那,整座血桥突然坍塌,将方圆百里拖入蜡海深渊。梁少棠的青铜心脏在此刻停止跳动,最后映入独眼的是——蜡海表面浮现的新界碑,碑文正是用血墨写就的\"梁少棠\"!
三年后的谷雨夜,货郎在荒山撞见九顶蜡轿。轿帘掀起的刹那,蜡化的抬轿人转头——左眼是青铜桥桩,右眼淌着尸蜡。更夫敲响梆子时,新生的落花洞窟突然喷发,洞口爬出的蜡婴手腕上,赫然套着梁少棠的怀表链……
蜡风过境,阴兵舞影永世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