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澜夏斜倚在立柱旁,指尖转着登机牌,蔻丹红得像那日被暴雨打落的蔷薇。
她颈间樱花吊坠随动作轻晃,晃得顾望京太阳穴突突直跳。
航站楼的广播声在背景中模糊成一片,只有她的身影在顾望京眼中清晰得刺眼。
顾望京猛然想起之前慕丝丝和慕澜夏的打赌。
呵,竟然是追到了这里。
慕澜夏果然很喜欢他,但是他对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见到她死缠烂打,甚至觉得烦躁。
就算在一起,也只是为了那个赌约。顾望京整理了一下袖口,迈步朝她走去。
“你竟然为了我追到这里来?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但是如果你非要和我在一起,我也可以答应你,但是你要知道,我并不喜欢你。”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她微微颤动的睫毛上。
慕澜夏完全没有在意他的话,她的心思早已飘远。
为什么姜云柏没有陪她一起走?
明明说好了要一起离开的。
只有一个人,她真的很孤独。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登机牌的边缘,指尖微微发白。
“追到安检口是你的新情趣?”顾望京向前逼近半步,气息扑面而来,“别以为你不理我,就可以这么算了。”
慕澜夏的睫毛在航站楼顶灯下颤动如濒死的蝶,视线却穿透他望向后方滚动屏。
她的目光在航班信息表上快速扫过,直到定格在第17行——姜云柏的名字赫然在列,还有四小时起飞。
她的嘴角突然扬起一抹笑意,口红蹭在虎牙上洇开小片嫣红。
找到姜云柏了!
实际上,慕澜夏还真的没有看到顾望京。
知道她找到了姜云柏,才安心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嗯?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去国外,怎么机场是你家开的?”
慕澜夏只觉得晦气,转头就走不带有一点犹豫。
他看着她这么果断地离开,心里莫名涌上一股烦躁。
“嘴硬。”
他冷冷丢下两个字,转身大步离开。
他的背影在航站楼的灯光下拉得很长,仿佛要将她的视线割裂。
结果两人好像是同一班飞机!
慕澜夏手心开始冒冷汗,好像她的机票都是姜云柏卖的,因为他们本来是打算一起去的。
她的羊皮手套在登机牌边缘勒出细痕。
不会这么巧,跟顾望京坐同一架飞机,然后又是同一排?
而顾望京此时也有些奇怪吗,慕澜夏竟然能和自己定到同一航班,因为他的机票是慕起深买的。
那你二哥坐这架飞机的,非富即贵!
顾望京翻阅音乐周刊的沙沙声像把软刀,正片片削落她强撑的体面。
“您好慕小姐,有人为您升舱,请和我到VIp候机室。”
当空乘柔声说出“升舱”时,慕澜夏几乎要感谢这场恰到好处的救赎。
慕澜夏脑子里闪过一个人,该不会是姜云柏做的吧。
果然,上了飞机后,慕澜夏看到那张熟悉的脸。
姜云柏整个人陷在暮色里,舷窗滤过的橘色光晕在他眉骨投下阴影,指间威士忌冰球轻碰杯壁的脆响,惊醒了慕澜夏记忆中那些深夜视频会议的暧昧电流。
她这才注意到他今天没系领带,松开的领口露出性感诱人的锁骨。
“你不是说今晚有事?不和我一起坐飞机的吗?”
她指尖划过真皮座椅上未散的余温,他显然已在此等候多时。
姜云柏转动杯子的手顿了顿,琥珀色酒液在杯壁绘出螺旋。
“他们此刻正在三万英尺下喝黑啤。”
他突然伸手替她摘落发间柳絮,温热的指节擦过耳廓,“而我在等我的歌神。”
“什么歌神,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慕澜夏笃定,还骗她说不和自己一起来。
太过分了!
“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
飞机行驶,两人在空旷的空间里沉默不语,显得有些尴尬。
突然,机舱灯光忽然转暗,慕澜夏的珍珠项链开始在他瞳孔里摇晃。
机务人员安抚乘客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只是慕澜夏依旧很害怕。
这是她第一次坐飞机,有点晕。
姜云柏的注视带着灼烧感,从她泛红的耳垂游弋到微颤的唇峰,最终停驻在锁骨凹陷处。
当第一道气流撞进机翼时,慕澜夏攥皱了天鹅绒窗帘。童年被困在电梯井的回忆裹着铁锈味涌来,直到姜云柏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的后颈。
“别怕,看着我”他鼻尖抵着她渗汗的太阳穴,“拉着我的手,这是正常的气流颠簸。”
机身剧烈颠簸的刹那,慕澜夏的牙齿磕在他喉结上。
姜云柏闷哼一声,却将人更深地按进怀里,任她颤抖的指尖扯散银灰色丝质衬衫。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
颠簸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平缓了下来。
慕澜夏定睛一看,口水沾他身上了。
好丢人。
两道交缠的呼吸正描画着慕澜夏从未见过的星空。
“没事。”
姜云柏的声音十分克制。
“你要不要起来,我看你满头大汗的。”
“你不怕了吗?”
“不怕了,现在飞机平稳了。”
话音刚落,飞机又开始颠簸。
慕澜夏直接抓紧姜云柏的手,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炽热的鼻息打在姜云柏的脖子上。
“好晕,你的钥匙顶到我了,你换一下位置。”
她稀里糊涂地开口,手指依旧紧紧地抓着姜云柏的衬衣。
姜云柏身形一停滞,随后闷声道:“好,我马上挪位置。”
慕澜夏后知后觉,这哪是钥匙的触感!
这分明是……
她不敢细想,晕眩感越来越重,只能紧紧地抓着姜云柏。
这飞机上一路都在颠婆,靠着姜云柏,她才好一些。
恐惧带来的第一感受是心跳加速和缺氧。
“其实不用挪也没事。”
这话一说出口,慕澜夏马上就后悔了。
她在说什么呀。
“挪了……”姜云柏咬牙切齿地说。
“那麻烦你了。”
“没事”
两个人更加地尴尬,毕竟从开始抱到现在。
等下飞机的时候,慕澜夏走路都有些轻飘飘的,额头上落下密密麻麻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