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棠一大早刚起身,便接到昭华公主的传召。
她赶忙穿好衣服,跟着侍女前往昭华公主的寝殿。
苏棠抵达时,昭华公主正端坐在梳妆台前梳妆打扮。
“下官参见公主殿下。”
昭华公主从镜中瞧见苏棠到来,转过身,起身亲自扶起苏棠,目光隐晦地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番。
她对苏棠如今的容貌甚是满意,暗自思忖:“这般长相容貌,连我一个女子都心生喜爱,更何况那些鲜见美人的匈奴人了!”
昭华公主既已确定让苏棠代替自己前去匈奴和亲,面上不自觉地对她亲近柔和了许多。
她看着苏棠说道:“快快请起,说起来我们因顾晏结缘,你跟在本公主身边也两年有余,不必与本公主如此生分!”
苏棠听闻昭华公主这般言语,一时不知如何回应,踌躇片刻后答道:“下官出身庶民,能追随公主左右,实乃几世修来的福分。公主对下官的恩情,下官时刻铭记于心,不敢稍有忘怀!能救顾将军,也是下官运气使然。能随公主回宫,更是下官人生中莫大的幸事!”
昭华公主微微一笑,拉着苏棠走到桌旁坐下,开口说道:“好好好,本公主知晓你的忠心。今日唤你来,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想必你也得知,我那三位叔伯在各自封地自立为王,顾晏过两日便会出兵攻打他们。前些天,匈奴使臣前来,称只要我黎朝派公主和亲,他们便保证三年不犯我朝。我身为一国公主,受万民供养,国家危难之际,自当挺身而出,前往匈奴和亲。过几日我便要启程,临行前想见见相识的知己好友,一同聊聊天、喝喝茶,与大家做个道别。”
“公主殿下,您当真准备前往匈奴和亲?”
昭华公主点头示意,随后陷入沉默。
苏棠此前重新梳理过剧情,书中记载昭华公主为使匈奴退兵,远嫁匈奴和亲,却在和亲途中遭遇意外,一群刺客突袭,马儿受惊,最终连人带车坠入悬崖,香消玉殒。
苏棠本想提醒昭华公主,刚欲开口,脑袋突然一阵剧痛,想说的话竟怎么也说不出来。
昭华公主见苏棠这般模样,不禁有些着急。她可不希望在和亲的关键时刻,苏棠出什么岔子。刚想让侍女传召太医,便见苏棠缓了过来,遂关切地问道:“雨棠,你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苏棠缓过神来,只是脸色略显苍白。她摇了摇头,答道:“多谢公主好意,下官已无大碍,不必劳烦太医跑一趟了。”
昭华公主听了苏棠的回复,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暗自松了口气。
她转头看向侍女,以眼神示意,侍女心领神会,将早已备好的茶水端上来。
昭华公主亲自为苏棠倒了一杯茶,说道:“你瞧你,小脸都白了,快喝口茶润润喉!”
苏棠见昭华公主亲自给自己倒茶,不好推辞,在昭华公主期待的目光下,接过茶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
没过多久,苏棠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昭华公主看着昏迷不醒的苏棠,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
她的计划已成功一半,只要将苏棠送上和亲的马车,出了城门,一切便成定局,自己也能脱离险境。
待把苏棠送上和亲马车后,昭华公主便会带人悄然离开京都,在外躲避数月。
等和亲马车进入匈奴地界,她再换个封号,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太阳西斜,晚霞将半边天空染得通红,恰有一群鸟儿飞过,构成一幅美丽的自然画卷。
章邵云下值后,如往常一般前往太医署找苏棠。
可刚到太医署,便听姑姑说苏棠早上被昭华公主传召后,至今未归。
章医女还找了以前诊治过的宫女,给了些银子,希望她帮忙打听昭华公主为何还不放苏棠回来。
但那宫女摇头,表示不能帮忙打听,上面有令,所有与昭华公主有关的事,她们都不得私下打听传播。
两日后,苏棠被马车的颠簸晃醒。
她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身着嫁衣,还被绳索捆绑,嘴也被堵上。
苏棠想起昭华公主亲手给自己倒的那杯茶,喝完之后便陷入昏迷,直至此刻才苏醒。
苏棠刚拿出水果刀准备割开麻绳,便听到一阵兵器碰撞的打斗声。
紧接着,不过几秒,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帘子,上了马车。
苏棠刚欲反抗攻击,抬头却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劫后余生之感涌上心头,眼角不禁滑落几滴泪水。
章邵云眼中含泪,从怀中掏出丝帕,轻轻擦干苏棠的眼泪,而后拿掉她嘴里的棉布,心疼地说道:“我的棠棠受苦了,邵云哥哥来晚了!让你遭了这么大的罪,我这就带你离开!”说着,他解开苏棠身上的绳子,抱起她趁乱逃离。
谁知变故突生,马儿受惊,在山林中一路狂奔,眼看就要冲向悬崖边。
危急关头,章邵云看准时机,带着苏棠跳下马车。
苏棠双脚落在草地上,仍心有余悸。好在最后时刻,章邵云带着她跳下马车,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极有可能连车带马坠下山崖,不死也得落个残废。
章邵云也紧紧抱着苏棠,因刚才活动量过大,心脏至今仍剧烈跳动。
苏棠被章邵云抱在怀中,低头看到身上的嫁衣,顿觉晦气。
她如今的身份应是代替昭华公主和亲的替身,此刻身着这套嫁衣太过惹眼,若是被那帮刺客、朝廷或匈奴使臣抓到,即便知晓她是替代品,恐怕也会将错就错,把她送去和亲。
念及于此,苏棠轻轻推开章邵云,脱下身上的嫁衣,摘下头上的发簪首饰。
她将脱下来的嫁衣扔下悬崖,收好首饰,与章邵云避开众人,准备寻一处安全之地,等风波平息后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