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几小时前,当王墨渊刚刚来到三楼内部时。
在莫里亚蒂和斯纳瑞所处的那间房间里,斯纳瑞瘫坐在墙角,原本整齐的西装已经破烂不堪。他的瞳孔涣散,嘴角挂着不自然的微笑,右手手指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抽搐着——那是神经系统被过度刺激后的反应。莫里亚蒂蹲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支装满紫色液体的注射器。
“你知道吗?人类的大脑在承受极限痛苦时……”莫里亚蒂用注射器轻轻划过斯纳瑞颤抖的眼睑,“会分泌出一种特殊的化学物质呢。”
就在这时——
";轰!";
厚重的金属门突然被一道银光劈开,断面处闪烁着高温熔化的红光。夜枭踩着倒下的门板走进来,白色斗篷上沾满各色颜料的痕迹。他左手按着腰间长剑,右手拿起对讲机:
";已找到肃清目标之一斯纳瑞,即刻开始清扫。";
话音刚落,夜枭反手拔出背后长剑。剑身出鞘的瞬间,监禁室内所有光源同时暗了一瞬,仿佛被剑刃吸收了光芒。
莫里亚蒂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你是谁?”他的声音里带着孩子般的天真好奇。
夜枭起初根本没注意到这个金发少年,直到对方开口才低头看去。当他看清莫里亚蒂那双翡翠般的眼睛时,剑尖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那是他遇到危险生物时的本能反应。
“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夜枭的声音像机械般冰冷,“赶紧离开。”
莫里亚蒂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在密闭空间里产生诡异的回声:“你这人还真是奇怪呢。”他打了个响指,原本瘫在墙角的几名画廊成员突然抽搐着站起来,眼中浮现出六芒星的光纹。
“杀了他。”莫里亚蒂轻声说。
被控制的画廊成员们立刻以超越常人的速度扑向夜枭。他们的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咔”声,指甲变异成锋利的黑色晶体。
夜枭连剑姿都没变,只是手腕轻转。三道银色弧光闪过,扑来的敌人全部僵在原地。下一秒,他们的身体沿着完美的斜线缓缓滑落——全部被一剑腰斩。
但夜枭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注意到这些被斩断的躯体没有流血,而是渗出彩色颜料,更诡异的是,那些落地的残肢上,六芒星图案依然在眼中闪烁。
“精神类型异能?”夜枭终于正眼看向莫里亚蒂,长剑横在胸前,“你是‘画廊’的核心成员?”
莫里亚蒂轻轻鼓了鼓掌,清脆的掌声在密闭的监禁室里显得格外诡异。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天真而残忍的笑意:“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有意思的玩具了~”
话音未落,他那双翡翠般的眼眸骤然变色——瞳孔扩张成不自然的六边形,漆黑的六芒星图案在眼底旋转浮现。这正是他发动异能的前兆,曾经让无数强者在瞬间沦为傀儡的致命催眠。
然而——
夜枭依然保持着持剑的姿势,银白的长剑纹丝不动。更诡异的是,他的瞳孔中竟倒映不出莫里亚蒂眼中的六芒星。
“怎么可能?!”莫里亚蒂的笑容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异能从未失手过,即便是高风险异能者也不可能完全免疫。
就在他惊愕的瞬间,夜枭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变得模糊不清。莫里亚蒂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颈间一阵凉意袭来,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风吹过。
紧接着,他的视野像是被猛地颠倒了过来,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在他眼前疯狂地旋转着。
在他倒下的瞬间,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消失,他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那失去了头颅的身体,竟然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就像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金发少年的头颅像一个被丢弃的皮球一样,滚落在地。最终停在了夜枭的脚边。
那颗头颅的脸上,还凝固着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那对原本闪烁着六芒星的眼睛,此刻也渐渐失去了神采,最终变成了一片浑浊的灰色,仿佛所有的生命力都在一瞬间被抽离了。
夜枭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头颅,他手中的剑刃在黑暗中闪烁着寒光。他轻轻地甩了一下剑身,仿佛是在甩掉那并不存在的血迹。
“我等跟随的人只有一位,那就是伊莱亚斯大人。”夜枭的声音冰冷而无情,“对付你这种精神类型的异能者,根本不需要启动异能无效化装置。”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莫里亚蒂无头的躯体突然抽搐起来,断颈处喷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粘稠的彩色颜料。那些颜料在空中扭曲变形,逐渐凝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
“哎呀呀,真是粗暴呢~”熟悉的声音从颜料人形中传出,“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死我吗?”
夜枭的瞳孔微微收缩,长剑立刻摆出防御姿态。但颜料人形并没有攻击,而是迅速流向通风管道,只留下一串渐渐远去的声音:“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裁决者先生~到时候再好好玩吧~”
监禁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昏迷的斯纳瑞和地上那个正在慢慢融化的头颅。夜枭沉默地收起长剑,拿出对讲机:
";目标斯纳瑞已控制,但出现意外状况。一位名叫莫里亚蒂的异能者疑似具有意识转移能力,请求总部立即更新威胁评估等级。";
他最后看了一眼通风管道,那里已经没有任何颜料残留的痕迹。但夜枭知道,这场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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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王墨渊跪在血泊中,颤抖的双手将雪莉轻轻抱起。她的体温正随着鲜血不断流失,苍白的脸上却带着平静的微笑。暗影武装在他情绪波动下不受控制地浮现,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他怕伤到她。
“雪莉,你醒醒,你醒醒!”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雪莉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双眼。她的瞳孔已经有些涣散,却依然努力聚焦在王墨渊脸上。染血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墨渊……”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我真的……好舍不得你……”
王墨渊感觉到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自己眼眶滚落——是眼泪。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流过泪了?暗影武装在泪水中溶解,露出他原本的人类面容。
“雪莉,你一定撑住!你一定会没事的!”他徒劳地按压着她腹部的伤口,鲜血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
雪莉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手突然抓紧了他的衣领:“墨渊……能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吗?”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静止了。王墨渊看到雪莉眼中倒映着的自己——那个在黑暗中沉沦了太久,却依然被她固执地认为是光明的自己。
“雪莉,我爱你。”他哽咽着将额头贴住她冰凉的额头,“你不要死好不好……我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去其他都市的吗……”
雪莉满足地闭上眼睛,最后的泪水从眼角滑落。王墨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他的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面颊上,与她的血混在一起,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就在这时,雪莉的眼睛猛然睁开——原本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她的指尖泛起一丝诡异的蓝光,悄无声息地探向王墨渊的后脑。
“墨渊……”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机械而空洞,“请原谅我的自私……”
然而王墨渊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依然沉浸在悲痛中,只是隐约感觉到某些重要的记忆正在离他远去——那些与雪莉初遇的片段、共同生活的回忆,甚至是最重要的约定,都像指间沙一样无法挽留地流逝。
当王墨渊抱着雪莉走出艺术馆时,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恰好莫里亚蒂从阴影中走出,金发少年脸上还带着玩味的笑容。但令莫里亚蒂震惊的是,王墨渊竟然对他视若无睹,就像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径直走了过去。
";喂,大侦探!";莫里亚蒂忍不住喊道,同时警惕地摆出防御姿态。但王墨渊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声音。
莫里亚蒂翡翠色的眼眸微微眯起,他注意到王墨渊怀中的雪莉正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那绝不是将死之人该有的表情。更可怕的是,她的右手正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指尖还残留着未干的黑色黏液。
“有意思……”莫里亚蒂舔了舔嘴唇,眼中的六芒星图案缓缓旋转,“看来有人比我还会玩呢。”
他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发现王墨渊走路的姿势变得异常僵硬,就像一具被操控的木偶。而雪莉转过头看着后方,直勾勾地盯着跟踪的莫里亚蒂,嘴唇无声地开合着:
“别来打扰墨渊……”
远处的星璇双手一振,剑盾重新化为盾模式。她侧头望向薇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不动手吗?”
薇拉站在破碎的彩绘玻璃下,任由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她身上。她轻笑着将耳边一缕头发别到耳后,指尖把玩着那颗刚刚到手的";星辰之泪";。宝石在她掌心流转着梦幻的星光,映照着她深不可测的眼眸。
“我们的目标已经到手了。”她红唇微启,声音如同丝绸般柔滑,“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呢。”
星璇皱了皱眉,有点不太理解:“可那个王墨渊……就这样放他离开?”
薇拉的目光追随着远处王墨渊踉跄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现在的他,比死去的他更有价值。”她突然收紧五指,星辰之泪顿时迸发出刺目的光芒,“毕竟……‘悲伤’才是最完美的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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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馆深处的实验室里,弥漫的硝烟突然凝滞。飘散的尘埃中,无数泛着微光的书页无风自动,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般旋转汇聚。书页上的文字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芒,在虚空中编织出复杂的立体符文。
待到光芒渐散,王明的身影悄然浮现。他身着素白长袍,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古书。书页无风自动,停在了后半部分的一处空白处。
“又一位落幕的演员……”王明轻声叹息,指尖在空白书页上轻轻一点。一张散发着柔和光芒的书页在他另一只手中凝聚成形,页眉处“云霞”二字如血般鲜红,下方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着她的一生——从实验室的胚胎培育,到画廊的疯狂艺术,直至最后的湮灭。
他将这张书页轻轻按在古籍的空白处。书页融入的瞬间,整本书微微震颤,内页闪过云霞生前的诸多画面,最终定格在她胸口骸骨碎裂的刹那。书页边缘浮现出暗红色的花纹,如同干涸的血迹。
“因果收录,业障归位。”王明抚摸着微微发烫的封面,古籍突然自动翻到扉页。那里已经整齐排列着数十个名字,每个名字都闪烁着不同的光泽。
书页再度飞舞而起,将王明层层包裹。在光芒即将消散前,他最后看了眼实验室角落里那幅残破的《向日葵》油画。画布上,本该是向日葵花盘的位置,此刻正浮现出一只缓缓睁开的眼睛。
“下一个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