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狐尸睁眼的刹那,渊底星砂骤然凝滞。
玄武真灵背甲裂纹迸发青芒,苏九璃掌中玉珏残片震颤如活物。残片裂纹间星砂流转,凝成九节青铜杖,杖首悬着的星幡无风自动。幡面巫纹明灭,映出狐尸额间跳动的星核——竟与她心口空洞同源!
“原来你吞我半颗星髓……”
她挥杖击海,星幡荡开青铜涟漪。涟漪所过之处,焦黑狐尸骤然暴起,其脊背炸开十根白骨狐尾,尾尖燃着幽蓝冥火,火舌舔舐之处,海水凝成剔透的星砂结晶。
结晶折射出万千星宫幻影。
每道幻影中央皆矗立青铜巨树,树干嵌着与玉珏同源的星纹。狐尸厉啸,冥火顺结晶蔓延,将渊底照成星穹。苏九璃足下玄武真灵突然昂首,龟甲裂纹间喷涌青铜熔浆,凝成三百巫祝骨器,器身血槽刻满《葬星诀》残章。
骨器阵列如林,与星幡共鸣。
残章文字自血槽剥离,化作赤蛇缠住狐尸骨尾。蛇牙刺入冥火的刹那,海底浮出七盏青铜魂灯,灯芯囚禁的竟是星宫覆灭之夜的弟子残魂!
“以魂饲火……永镇归墟……”
狐尸喉间滚出初代掌教的混浊低语。苏九璃引动星幡,幡尾卷住魂灯掷向骨尾。灯焰触及冥火轰然炸裂,爆发的星砂飓风中,玄武真灵突然人立而起——
龟甲剥落,其内竟藏着一具刻满星纹的青铜棺!
棺盖开启的缝隙渗出巫族葬歌。
歌声震碎三根骨尾,狐尸踉跄后退。苏九璃踏浪跃上棺椁,见其内躺着一具无面尸骸,骸骨脊间嵌着的青铜晷针,正指向她心口空洞。
玉珏残片突然灼热。
裂纹间星砂凝成林玄残影,其虚化的指尖轻触晷针:“剜心……葬晷……”
话音未落,狐尸剩余骨尾如利刃刺来,冥火焚毁棺椁半壁。无面尸骸的手掌突然抬起,死死扣住骨尾——
掌心星纹与苏九璃劫纹相合,迸发的光芒中,她窥见往昔真相:这具尸骸竟是三百年前她亲手斩落的恶尸!
恶尸脊骨间晷针逆转。
渊底星轨倒悬,狐尸额间星核突然离体,化作流光注入苏九璃心口。混沌之气自空洞喷涌,凝成青铜巨斧劈向狐尸——
斧刃斩断最后三根骨尾的刹那,海底浮出九尊青铜鼎。鼎身饕餮纹獠牙暴长,咬住狐尸残躯。其碎裂的颅骨内,一枚星盘碎片疾射而出,嵌入星幡顶端!
星幡骤然暴涨,幡面巫纹游动如活蛇。
蛇群钻入青铜鼎,鼎中血水沸腾如熔金。狐尸残躯在沸液中重生,其新生肌肤爬满星轨纹路,额间浮出浑圆星盘——盘面二十八宿的缺损处,赫然嵌着玉珏残片!
“宿轨归位……劫数天成……”
初代掌教的低语自星盘渗出。苏九璃引动巨斧劈向鼎阵,斧刃触及鼎身的刹那,幡面星纹突然剥离,凝成锁链缠住她的手腕——
锁链末端连接星盘缺口。
苏九璃的劫纹逆流成河,纹路如青铜汁液灌入星盘。狐尸身形暴涨,其十根骨尾再生,尾尖冥火凝成三百枚青铜卦签,签文如暴雨射向玄武真灵!
龟甲在卦签击打下寸寸剥落。
真灵悲鸣中,青铜棺椁彻底碎裂。其内恶尸突然抬手插入自身心口,剜出的星核竟与苏九璃的残缺星髓严丝合合!
“以我残骸……补你星缺……”
恶尸喉间滚出她自己的声音。星核归位的刹那,渊底星砂尽数凝成青铜巨门——门扉洞开处,伸出的腐烂巨掌纹路,竟与狐尸额间星盘完全契合!
巨掌握住星盘的刹那,玉珏残片彻底崩解。
苏九璃心口星核重燃,其光芒照彻归墟。狐尸在强光中尖啸消融,其星盘碎屑凝成微缩浑天仪,仪身铜环的缺损处——
一缕狐尾虚影正悄然游入黑暗……
玄武真灵化为青铜雕像沉入渊底。
苏九璃立于重聚的星幡之下,幡面巫纹已蜕成崭新星图。图中北海归墟的最深处,焦黑狐尸消融处浮出一枚卵形星核,其表面裂纹正渗出青铜液滴……
海水平息,星砂如雪飘落。
她抬手接住一片星砂,砂粒间映出林玄最后的虚影。
残魂指尖所指的星图边际,
半扇青铜门残骸正随暗流漂向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