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砂覆海,青铜门残骸在暗流中沉浮。
苏九璃指尖轻触星幡,幡尾巫纹忽明忽暗,映出残门表面斑驳的星轨刻痕。一缕青铜液自门缝渗出,遇水凝成微缩星晷,晷针阴影斜指渊底,照出蜿蜒的青铜沟壑——那竟是三万年前星宫沉没时的主殿飞檐!
玄武真灵所化的青铜雕像突然震颤。
龟甲裂纹间喷涌星砂,凝成三百巫族骨舟。舟首悬着的青铜铃铛无风自响,铃舌刻着的星纹与残门刻痕严丝合合。苏九璃踏浪跃上骨舟,足尖触及甲板的刹那,海底星砂骤然倒卷,凝成林玄残影虚立舟头。
“星墟有舟……可渡劫海……”
残魂声如风吟,虚化的指尖点向渊底。骨舟阵列应声而动,铃音震碎暗流,照出沟壑深处的青铜巨树——树干虬结处嵌着半具焦黑狐尸,其尾骨正与星晷晷针相连!
狐尸空洞的眼眶突生吸力。
骨舟铃铛尽数炸裂,碎屑凝成青铜锁链缠住苏九璃的脚踝。她引动星幡劈斩,幡尾触及锁链的刹那,焦黑狐尾骤然暴长,尾尖冥火焚穿海水,将星砂熔成赤红铜汁!
铜汁坠渊凝成巫族祭坛。
坛心浮出九盏青铜魂灯,灯芯囚禁的残魂皆身着星宫服饰。苏九璃的劫纹突然逆流,纹路如活蛇钻入灯焰——每吞噬一缕残魂,狐尸额间便浮出一枚星纹!
“以魂饲纹……永锢星墟……”
初代掌教的低语自灯盏渗出。她暴喝着撕开劫纹,断裂的纹路凝成青铜刃斩向魂灯。刃光触及灯芯的瞬间,坛底裂开归墟缝隙
缝隙中伸出腐烂巨掌,掌心星纹与狐尸同源。
巨掌握住三盏魂灯,灯焰忽转幽蓝。狐尸脊骨炸响,十根尾骨破体而出,尾尖卷住骨舟拖向缝隙。苏九璃的星核骤然停滞,其表面裂纹渗出青铜液,凝成林玄残影虚立舟尾——
“剜纹……断尾……”
残影抬手按上她的脊骨。剧痛中,劫纹寸寸剥离,凝成青铜网罩向狐尾。冥火焚网的嗤响里,渊底浮出七尊青铜鼎,鼎中血水沸腾如熔金,映出星宫覆灭之夜的屠杀场景!
血水突凝成初代掌教的面容。
其额间劫纹剥落成砂,砂粒坠海竟重聚成微缩浑天仪。狐尸厉啸着扑向铜鼎,尾骨卷住鼎耳倾倒——沸腾的血水中浮出三百童尸,每具尸骸心口皆嵌着青铜卦签!
卦签遇血即活,签文如蝗虫扑向骨舟。
苏九璃挥动星幡格挡,幡面巫纹突化为活蛇吞噬签文。蛇腹鼓胀爆裂的刹那,残门缝隙中浮出半卷星宫血书——残页间夹着的霜色发丝,正与她当年赠予林玄的定魂信物同源!
发丝缠住狐尸尾骨。
苏九璃引动星核之力,混沌之气喷涌如潮,将血书残页熔成青铜钥匙。钥匙插入残门锁孔的刹那,浑天仪铜环暴长,其轴心缺口处浮出半枚玉珏——
珏身裂纹间星砂流转,凝成林玄最后的虚影。
残魂握住她的手,引其刺向狐尸额间星纹:“碎珏……烬劫……”
玉珏崩解的星砂如瀑倾泻。
狐尸在砂瀑中尖啸消融,其尾骨凝成三百枚青铜钉射向浑天仪。铜环尽碎的轰鸣里,残门彻底洞开——门内涌出的并非星砂,而是沸腾的青铜熔浆!
浆流遇水凝成新劫纹,爬上苏九璃的脊背。
她立于骨舟残骸之上,见熔浆褪尽后的渊底,浮出一艘刻满星纹的青铜巨舰——舰首悬着的星幡无风自动,幡尾所指的黑暗深处,一缕狐尾虚影正游向未知……
海水归于沉寂,唯余星砂如雪。
她俯身拾起一片砂粒,其中映出初代掌教的诡笑。
砂影破碎的刹那,舰身青铜纹路悄然扭转
甲板缝隙间,半截焦黑狐尾正渗出腥臭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