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贤妃的妹妹,皇后不由地一愣,她明明已经派人去处理了,怎么还会让她活着来告状的?
皇上自是应允了,没过多久,一个浑身是伤,头发散乱的女人便被人架着拖进了大殿里。
浓重的血腥味在大殿上蔓延开来,即使宫里点了熏香也盖不住这股味道。
月桃抱着小璟宴离得稍稍远了些,这些场面这么小的孩子还是不要见到的好。
准确来说她是贤妃的妹妹,家族凋零,她只嫁了个老秀才,日子平安喜乐,姐姐也时不时地接济她,姐妹俩并不疏于来往,只是行事低调,大多都不知道罢了。
“民妇钱余氏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女人跪倒在地,努力想要直起身体,却受不住疼痛直接趴在了地上。
“平身,赐座。”皇上一声令下,有宫女为她搬来个椅子并把她扶上去坐好。
钱余氏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面部一片灰败之色,像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民妇钱余氏,是贤妃娘娘的妹妹,我们家到了我们这一辈只剩下我和姐姐两人。两个月前,姐姐突然查人送来一封信和一个包裹......”钱余氏断断续续地诉说着,目光落在皇后身上,带着深深的恨意。
“那信上所写,皇后娘娘以妇人的性命威胁姐姐去陷害一个后妃,如果不去民妇一家便会被杀掉,如果她去了但是不成功,那她就会被杀掉。姐姐选择舍弃了她自己。这个包裹是一些信物,都是皇家才能用的东西。”
“你胡说!来人啊!把这疯女人抓起来!满嘴谎言!”皇后气疯了,张牙舞爪地朝着钱余氏跑去,却被皇上一脚踹在了膝窝处。
皇后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头上发簪掉落,一头乌发凌乱不堪,哪里还有皇后的威仪?
自然也没有人敢不长眼地上前把钱余氏抓起来。
听到这会儿,皇上眼神一冷。
两个月前,他们那会儿还在皇家别苑里,他的盈盈受到毒虫袭击差点一尸两命!
皇后!
原来这是皇后一手策划!
“这就是你说的心性纯良?”皇上瞪着桂嬷嬷,冷笑地问道。
桂嬷嬷老泪纵横,看着皇后受苦,她的心都碎成了一片片。
她上前将皇后揽在怀里,“娘娘,别怕,老奴在!”
“皇上!臣妾不认识这个女人!臣妾没做过那些事情!”皇后流下两行清泪,抓着他的衣摆为自己辩驳,“臣妾已经是中宫皇后,犯不着去害人!”
“没想到皇后娘娘这么恨臣妾,甚至连未出世的皇嗣都想害死!臣妾死不要紧,但皇嗣事关皇上、事关整个大毓!皇后你怎么如此狠心!”顾婉盈目次欲裂,挣脱皇上的手臂上前就狠狠扇了皇后两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响起,钱余氏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一个月前民妇遭到暗杀,民妇的丈夫、公婆及孩子全部成为刀下鬼。民妇拼着一口从乱葬岗捡回一条命,为的就是今天!”
钱余氏说完,目光渐渐涣散,她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
她比家人多活了一个月,已经算赚了,又为姐姐报了仇,这就是双倍的赚!
她知足了!
片刻之后,钱余氏脑袋一歪,在椅子上断了气。
钱余氏的出现对于皇后来说无疑是一张催命符,皇后派刺客刺杀顾婉盈的事情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
无论皇后如何喊冤都无济于事。
“皇上,这些事情都是老奴做的,皇后并不知情!还请皇上惩罚老奴,放了皇后娘娘吧!”桂嬷嬷不能眼睁睁看着皇后被拖走关押,哭喊着给皇上磕头。
这样深的主仆情谊顾婉盈差点就要感动了。
只是可惜,这俩是反派。
“你这个刁奴朕也不会放过的!你们主仆二人就在这凤栖宫里好好思过吧!”皇上一脚踹开桂嬷嬷,揽住顾婉盈转身就走。
“孩子!我的孩子!”皇后见几人要走,竟像疯了一样朝着月桃冲过去。
月桃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她抱着的小璟宴被这凄厉的喊声吓得大哭,两只小手在空中乱挥,小脚乱蹬。
皇后一下子就抓住了小璟宴的襁褓,用了蛮力拉扯住孩子的两只手。
小璟宴被她吓得大哭,嗓子都喊哑了,听上去好不可怜。
顾婉盈怕极,上前就扯住了皇后的头发
但是发了疯的皇后根本不是娇滴滴的顾婉盈能够控制得住的,她压根儿不管自己被扯掉的头发,眼中只有小璟宴。
她看着小璟宴露出痴痴的笑,下一秒一脚将月桃踹翻,想要抢了孩子就跑。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
“噗呲”一声,一柄利剑刺穿了皇后的胸膛,后背穿出的剑尖正往下滴着鲜红的血液,渐渐地在地上汇成一滩粘稠的液体。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一般,直到皇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上。
执剑之人,是皇上。
一国皇后就死于皇上的剑下。
桂嬷嬷爆发出尖利的哭喊声,抱着皇后逐渐冷却的尸体哭得天昏地暗。
凤栖宫从此成为了后宫禁地,没有人愿意提起这个晦气的地方。
皇后死去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太后的耳中,她看着观音像前两盏摇曳的烛火静默不语。
“方和,你派人去处理一下,参与了刺杀事件的那些人一并铲除。此事,不要声张。”良久,太后才缓缓说道。
观音慈眉善目,眼眸半合,悲天悯人地俯瞰众生。
王嬷嬷走后,太后又燃了三炷香端正地插进面前的香炉之中。
不知道今年是走了什么运气,孙家也变得乌烟瘴气。
先是孙尚书被朝臣弹劾当街调戏良家妇女,后是孙崇明办事不仔细导致烛台倒了烧毁了翰林院的藏书阁。
孙尚书隔天就被贬了官,外放偏远小镇做了个知县。
孙崇明直接被罢官,十年寒窗付之一炬,他便整日借酒消愁,浑浑噩噩度日。
顾清清和孙母两人又气又急,但偏偏一点办法都没有。
家中钱财都要散光了,父子二人却是仕途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