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时候,面对连连发出战争威胁的王郢,在王昭的催促下,签下了这份屈辱的条约。
签约结束之后,王郢哭昏在现场。
搞定了高丽人,徐灏重建了半岛北方四郡,东北基本无虞。
没有了辽国的支持,四面楚歌的北汉主刘钧奉表投降,北方完成了统一。
十一月,赶在第一场雪来临之前,徐灏班师回到了幽州。
在众契丹新降之人的强烈要求下,为安其心,还是娶了萧绰绰。
徐灏解决了这件事,本应立即回汴梁,但是群臣虽然一个劲促驾,但是他就是赖在幽州不动。
这个时候,眼光好的人,好似看出一丝味道。
就在十一月的最后一天,赵普首先上书劝进,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的奏折跟雪片似的,一个劲的送进幽州的宫中。
徐灏装模做样的三让之后,才在幽州继位,国号为“宋”,并下旨明年改元,年号“兴华”。
为安抚后周旧臣之心,立郭柔为皇后,沈知意为贵妃,青玉为淑妃,其他女人各有封号。
据说沈知意大发雷霆,却也没有办法,这就是政治。
接下来就是大封群臣,大赦天下等常规操作。
可是这一切做完,总算应该回汴梁了吧,徐灏还是按兵不动。
这就让人疑惑了。
一直等到十二月,御史台的一个七品小官的奏折,拨开了层层迷雾。
这人叫曹挝(wo),奏折的名字叫做“言迁都事”
在奏折中,他累数汴梁不适合作为都城的原因,比如地势开阔,无险可守等,最后画风一转,要求皇帝迁都。
这封奏折送进中书省,当天是赵光义轮值,他看到这封奏折,没有当回事,只当是小官沽名钓誉,卖直为名。
他简单批阅了一下,随即归档。
但是到了午后,事情开始变化。
午后一个宦官来到中书省,指明要曹挝的奏折,言道:“陛下有旨,中书省掌天下政务,相公身居宰辅,怎敢以个人好恶,阻下臣忠义之心?”
这话说的其实很重了,赵广义莫名其妙,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皇帝,莫非这曹挝是皇帝亲戚?
他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最后得出结论,曹挝不是皇帝亲戚,那么问题就出在那封奏折上了。
“皇帝要迁都”赵广义惊得目瞪口呆,这下徐灏为什么赖在幽州不动,就能解释得通了。
原来是皇帝想迁都,还属意这幽州城,曹挝只是在皇帝授意下,来试探各方反应的。
这封奏折如同一块石头丢进了水里,溅起了滔天的水花。
各地刺史,军中重将纷纷上奏,言辞激烈。
渐渐地,众臣分为了三派。
第一派是河东功臣集团,他们大多是原清风寨的人,比如郑氏兄弟、刘明德等人,以国丈沈怀为首,要求迁都到洛阳,原因很简单,因为河东距离洛阳近,方便他们衣锦还乡。
第二派是延州的资本家的子弟们,他们代表着这帮资本的利益,要求迁都回长安,因为他们以贸易起家,丝路是他们的命根子,所以都城放在长安,他们才放心。
第三派就是原后周大臣了,他们不同意迁都,赵光义还是说出了那句“在德不在险”,因为他们的家产都在河南,定都汴梁才最符合他们的利益。
三派简直吵翻了天,不过徐灏一言不发,所有奏折留中,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帮人吵架。
就在这沸反盈天之中,有人发现,还有一人三缄其口.......
十二月间,身在汴梁的敬妃孟若梦上表皇帝,请求省亲。
这个消息并不引人注意,大家的注意力全都被迁都之事吸引着。
徐灏继位之后,以孟浮生领兵征战、运筹之功为第一等,封为鲁国公、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院使、上将军衔。
当日他率军征高丽,得胜班师之后,就主动交出了兵权,上书皇帝,要求回汴梁主持院事。
他无疑是十分聪明的,无论是作为外戚,还是领兵大将,还是朝中重臣,他都不应该赖在皇帝身边,徒然贻人口实。
隋唐五代妃子省亲,又称“归宁”,皇帝徐灏批复后,礼部派出中使,提前三天来鲁国公府,通报了省亲日期、随驾人员、礼仪规格。
今天便是省亲之日,天还没亮,府里的仆人就都被驱赶起来,最后一次洒扫庭院,规整物品,接着没有职司的下人,各自归院,禁止随意走动喧哗,这些下人没有资格见到皇妃。
辰时,鲁国公孟浮生率领全家男丁,出府门百步跪迎。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当年孟家兄妹流落汴梁,被人欺辱,孟家亲戚虽少,可绝不是没有,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收留这兄妹二人。
后来孟浮生跟着徐灏,成为统兵大将,妹妹又是徐灏爱妾,这下亲戚们却纷至沓来,新朝建立之后,孟浮生被封为鲁国公,来投奔的就更多了。
在古代这个宗法社会,孟浮生绝不敢拒绝,只能尽量收用,要不然他的名声就臭了,言官的口水会淹死他,再想做官可就不成了。
辰时中刻,马蹄声响,有一队禁军服色的骑兵,缓缓而来,这就是“清道校尉”。
位于仪仗最前端之人,手持“金吾旗”,每到路口或复杂地段,高喝“贵人将至,闲杂人等速速回避!”,配合他一喊完,身后士卒即行鸣锣三响为号,锣声洪亮,节奏急促,巷口一只本来懒洋洋晒着太阳的大黄狗,被吓了一跳,夹尾而逃。
在后面是棋牌,十几个兵举着“回避”“肃静”木牌,还有绣着五爪金龙徽记的旗帜,作为禁行标志;
最后面是仪仗,穿着精美铠甲的禁军士兵,骑马而行,手里拿着长柄金瓜、金吾棒。、
越来越多的士兵络绎而来,在道路两边站好,十步设一哨,禁止行人、车马通行。
所有来不及回避的百姓,皆被禁军吆喝着,驱赶到路边的酒楼茶馆,这些店子随即关门闭户,不得在门口、窗边观望;若有围观者,以“冲撞仪仗”治罪。
辰时末刻,远远的,一辆四轮马车粼粼而来,车子以白铜为饰,青缯为帷,二匹玉花骢踏蹄拉拽。
敬妃的“厌翟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