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清夜心中悬着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地,他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瞬间松弛下来。
其实,要说怕那打板子之刑倒也不至于,毕竟从小到大,什么样的苦头没吃过?只是,他实在不愿意当着魏望舒的面出丑丢脸啊!
只见君清夜一脸委屈地看向长公主龙玉鸾,撒娇道:
“长公主姑母,我一直都觉得您是这世上最疼爱我的人呢,谁能想到如今连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荡然无存了!”
说罢,他慢悠悠地踱步到凉亭之中,然后一屁股坐了下去,还装腔作势地摇晃起脑袋来。
此时,坐在一旁的长公主龙玉鸾,微微眯起她那双修长而美丽的凤眸,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然而,她嘴上却是毫不留情地高声喊道:
“伽蓝,去把板子给本宫取来,看来某些人皮又痒了,该好好教训一下才行。”
听到这话,原本还悠然自得的君清夜一下子慌了神,连忙站起身来,一边拼命摆手,一边急切地说道:
“哎呀呀呀,长公主姑母莫要当真嘛,侄儿不过是跟您开个小小的玩笑而已了!”
看着君清夜那副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模样,长公主龙玉鸾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心想,这个小家伙还真是会耍宝卖乖,总能想出各种法子来逗自己开心。
“娘亲!”魏望舒神色略显凝重地抿了抿嘴,“舒儿今日前来,乃是有要事相告。”
语罢,魏望舒环顾四周,见四下人俱远,便轻轻附在长公主龙玉鸾那如凝脂般白皙的耳畔。
只见她嘴唇轻动,刻意压低了声音,向长公主龙玉鸾低语了几句。
随着魏望舒话音落下,原本面带微笑、雍容华贵的长公主龙玉鸾,脸上的笑容竟如同被秋风吹散的花瓣一般,渐渐地收敛起来。
她那双美眸之中,原本温柔如水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清冷的光华。
此刻,她的目光犹如两道寒箭,直直地射向魏望舒,仿佛要将她看穿看透。而与此同时,长公主龙玉鸾那放在腿上的纤纤细手,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魏望舒见状,连忙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长公主龙玉鸾,那因情绪激动而颤抖不止的手,试图给予她一丝安慰和力量。
她深知此时此刻,一向冷静沉着的长公主龙玉鸾,内心定然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只是强自压抑着不让其表露出来而已。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公主龙玉鸾终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恢复了往日的镇定与从容。
随后,她慢慢地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略微有些褶皱的裙摆,缓声道:
“你随本宫来吧。”
说罢,便莲步轻移,朝着外走去。
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宛如局外人一般,默默观察着眼前所发生一切的君清夜,当看到这样的情景时,原本平静如水的心湖忽然泛起一丝涟漪,内心深处像是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几乎是在下意识之间,他便也紧跟着站起身子,双腿仿佛不受控制般,朝着前方迈动步子,想要追上去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就在他刚刚抬起脚,准备向前迈步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凌厉的目光直直地向他射来!
君清夜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视线瞬间与一双冰冷而锐利的眼睛交汇在一起。
那是魏望舒投来的目光,其中饱含着毫不掩饰的警告之意,就好像一把锋利的剑,直直地刺进了君清夜的眼中。
面对如此具有压迫力的眼神,君清夜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停顿下来。他紧紧盯着魏望舒的眼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犹豫再三后,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然后又重新坐回了那张冰凉的石凳之上。
尽管已经坐下,但君清夜的目光却如同被磁石吸引住一般,自始至终都未曾从长公主龙玉鸾和魏望舒,那逐渐远去的背影上移开半分。
他眉头微皱,深邃的眼眸里闪烁着若有所思的光芒,似乎正在脑海中反复思索着某些重要的事情......
与此同时,长公主龙玉鸾轻移莲步,姿态优雅地向着不远处走去。
魏望舒则亦步亦趋地紧跟其后,两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座造型别致、环境清幽的小阁楼前。
这座阁楼共有三层,整体建筑风格典雅精致,与长公主龙玉鸾居住的鸾凤和鸣院相邻而立,相互映衬之下更显和谐美观。
“这里便是云水斋了。自驸马离开之后,他生前留下的那些诗词书画,皆被妥善封存于此。”
长公主龙玉鸾轻声说道,言语间流露出丝丝眷恋与哀伤。
说罢,她缓缓地伸出手,轻轻推开了云水斋那扇略显古朴的大门。
伴随着门轴转动发出的轻微声响,一股浓郁而醇厚的书香气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瞬间将魏望舒包裹其中。
踏入斋内,只见这书阁内部宽敞明亮,四面墙壁皆是通透的窗棂,灯光透过薄纱洒入室内,映照得一切都熠熠生辉。
尽管如此,屋内却没有丝毫尘埃飞扬,显然是经常有人精心打扫所致。
沿着木质楼梯盘旋而上,两人来到了存放驸马司徒云深遗作的顶楼。眼看即将抵达三楼之时,长公主龙玉鸾忽然止住了步伐。
“便在此处,你自行上楼去观览即可。”
她的声音依旧轻柔平和,但魏望舒敏锐地捕捉到了话语背后,那若有若无的一缕哀伤。
想来,长公主龙玉鸾之所以停步不前,大抵是因为害怕触景生情、睹物思人吧。
魏望舒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向长公主龙玉鸾略施一礼后,继续拾级而上。
终于,她成功登上了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摆满书籍的书架前。
目光扫视一圈后,她小心翼翼地从架子上,抽出一本看起来颇为陈旧的书籍,然后轻缓地翻开书页,开始仔细端详并揣摩起上面所留的字迹来。
她的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雪影房间里那幅精美的画作,以及画下面所题的诗句。那些字句仿佛被深深地,刻在了魏望舒的脑海深处,无法抹去。
当初她看到那字迹时,便已察觉到其中蕴含着一种非凡的气质,心中暗自揣测这或许就是驸马爷司徒云深的手笔。而此刻经过仔细地比对,她终于确定无疑。
如此一来,几乎能够确凿地认定,雪影对于驸马爷司徒云深心怀倾慕之情。
正因如此,驸马才会赠予她这样一幅精心绘制的画卷,并以一首充满单相思意味的诗作来委婉地提醒雪影,表明自己对她并无其他私情。
想到此处,魏望舒不禁微微叹息。
此时,魏望舒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恰好落在了楼梯之上。
只见长公主龙玉鸾静静地伫立在那里,她的背影显得那般落寞与孤寂,宛如一朵凋零的花朵失去了生机。
就在这一刹那间,魏望舒内心想要查明此事真相的决心,变得愈发坚定不移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书籍,轻轻地放回原来的位置,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然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出房间,来到了长公主龙玉鸾的身旁。
魏望舒伸出自己的手,轻柔得如同微风拂柳一般,缓缓地扶住长公主龙玉鸾的手臂,轻声细语地道:
“娘亲,我已经查阅过了。”
听闻此言,长公主龙玉鸾像是被一道惊雷击中般,猛然转过头来。
她那美丽的眼眸,此刻充满了急切与深深的关切之意,紧紧地锁定住魏望舒,仿佛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到真相。
她的声音低沉而又带着丝丝寒意,一字一句地问道:
“驸马的死,真与秦王龙行湖有关?”
魏望舒看着长公主龙玉鸾焦急的模样,心中不禁一痛,但还是如实回答道:
“娘亲,确实有很大的可能。不过目前此事尚未完全查清,其中尚有一些关键之处未能明了,我尚需些许时日进一步查证核实。”
说罢,她不自觉地微微握紧了拳头,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事情的真相大白于天下。
因为她深知,只要能顺利找到那个关键人物——雪影,便能确凿无疑地掌握秦王龙行湖,蓄意谋害驸马司徒云深的铁证。
到那时,长公主龙玉鸾必然会与秦王龙行湖彻底决裂,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如此一来,即便日后魏望舒不再开口请求,长公主龙玉鸾也定会义无反顾地,协助她共同对抗秦王龙行湖。
“那你便慢慢去查吧,本宫如今身无长物,但最不缺的便是时间,可以耐心等待。”
长公主龙玉鸾紧咬银牙,双手缓缓收紧置于扶梯之上,只见那原本白皙如玉的纤纤素手,此刻因过度用力而指节泛白,仿佛要将扶手生生捏碎一般。
自云水斋出来后,魏望舒未曾有半刻停留,便如一阵疾风般径直离去,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君清夜却似早已料到她的举动,竟早早地守候在长公主府门前。
“给你。”
君清夜面色沉静如水,他从容地伸手入怀,摸索片刻,随后掏出一节由上等白玉精心雕琢而成的玉竹管。
这玉竹管宛如天成,栩栩如生,仿若真竹一般,其长短约与食指相当,顶端还镶嵌着一颗小巧玲珑的圆珠,圆润光滑,散发着淡淡的温润光泽。
魏望舒疑惑地瞥了一眼那玉竹管,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蹙眉问道:
“此乃何物?”
君清夜微微一笑,轻声解释道:
“这其中装着一种极为特殊的迷香,你现今身陷重重乱局之中,稍有不慎便可能遭遇不测。”
“此迷香无色无味,一旦嗅入,顷刻间便会倒地昏迷不醒。然而使用它之前,需先服用我准备好的解药方可保自身无恙。”
说罢,君清夜再次将手向前微微一送,眼神中满含关切之意,示意魏望舒收下此物以作防身之用。
犹豫再三后,魏望舒终究还是缓缓地伸出手,将那件物品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尽管内心深处极度不情愿接受君清夜所给予之物,但不得不承认,他的担忧并非毫无根据。
离开长公主府后,魏望舒登上马车,刻意选择了一条迂回曲折的道路,最终抵达了静谧轩的后门。
进入其中,她迅速换上一套男装,并整理好衣衫,准备继续深入调查案件。
经过一番探查和分析,如今已然可以断定那幅画作乃是出自驸马司徒云深之手笔。
而且,雪影极有可能,一直藏匿于红袖添香楼内。
只要能够成功取走这幅对雪影意义非凡、甚至堪称是,驸马司徒云深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之画,想必雪影定然无法再安坐不动。
魏望舒动作利落地换下女装,熟练地用发带束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后仔细地将一顶金玉冠稳稳戴在头顶之上。
接着,她取出脂粉等物,开始在自己白皙的面庞上精心涂抹描绘。
完成妆容修饰后,魏望舒静静地站在镜子前,仔仔细细地检查着是否存在任何疏漏之处。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镜子之中忽然映现出一道身影——那是一名面容姣好却神情阴冷的女子。
不知何时,此女竟悄无声息地悄然站立在了魏望舒的身后。
而下一瞬间,一阵寒意袭来,一柄锋利无比且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已紧紧抵在了魏望舒纤细的脖颈之上。
“姑娘当真是本事通天呐!”
那人身着一袭黑袍,站在魏望舒身后,其声音细长而又不急不缓地传来,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口一般,
“谁能想到,你竟然一边在秦王府上当着幕僚出谋划策,伪装之下的你,却又是那个贱人的义女。如此这般精心布局,不知姑娘究竟所图为何呢?”
魏望舒立在梳妆台前,透过面前的铜镜静静地凝视着身后那人的面容。
那张脸对于她来说极为陌生,但不知为何,她心中却有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便是雪影无疑。
只见雪影的脸上,自始至终都挂着一抹近乎癫狂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
此刻,魏望舒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一把锋利的匕首正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冰冷的触感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不过,她深知越是这种危急时刻,越需要保持镇定,于是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
“雪影,其实我与你有着相同的目的,皆是要除掉秦王龙行湖这个心腹大患。”
“哈哈哈哈……”
一阵尖锐刺耳的狂笑突然响起,雪影整个人如同癫狂一般,笑得前仰后合,似乎听到了这世上最为滑稽荒诞的笑话。
然而,就在她笑声未落之际,其眼神却猛然一冷,如寒星般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
“真是可笑至极啊!”
雪影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冰冷得仿佛能让人瞬间冻结,
“我可是花费了不少功夫去调查你,左都御史府的庶出二小姐——魏望舒!”
“哼,你与秦王龙行湖明明无冤无仇,你既是朝廷高官之后,又是长公主龙玉鸾的义女,身份如此尊贵,那么,你究竟在这场阴谋大戏里面,充当了怎样不为人知的角色?快说!”
别看雪影此刻表现得疯疯癫癫、毫无章法,但实际上她内心细腻缜密,行事向来小心谨慎。
否则的话,以她一介弱女子之身,又怎能在秦王龙行湖,那般穷凶极恶的追杀之下,东躲西藏这么多年,而未被对方察觉丝毫踪迹呢?
自从偶然间发现了魏望舒隐藏起来的秘密以后,雪影便整日苦思冥想,绞尽脑汁也想不通这位看似娇柔无害的官家千金,为何会卷入到,这般错综复杂且危险万分的局势当中来。
而且,她这样做到底有着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是因为长公主殿下一心想要查明驸马之死背后真正的原因!”
面对雪影咄咄逼人的质问,魏望舒心急如焚,脑海之中犹如闪电划过夜空一般急速转动着,拼命思索如何才能给出一个让对方信服的解释。
终于,灵光一闪之间,她想到了这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紧接着,只见魏望舒一边轻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抓住雪影握着匕首的手腕,企图缓缓地将那锋利无比的凶器推开一些距离,以免它真的伤到自己。
岂料,雪影见状不仅没有丝毫松手之意,反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与此同时,她手上猛地用力,竟再次将匕首向前抵住,使得那寒光闪闪的刀尖离魏望舒的咽喉更近了几分。
“驸马的事情,不用你们这些人来插手过问!”
“哼,如今你的真实身份已然被我洞悉,倘若我将此消息,传递给秦王龙行湖,恐怕你必将命丧黄泉、死无葬身之地!”
雪影靠近魏望舒,身姿轻盈如同鬼魅一般。
她微微俯身,朱唇轻启,贴在魏望舒的耳畔轻声呢喃着,声音虽低却犹如恶魔的诅咒,令人不寒而栗。
【作者菌脑子不够,这权谋凑合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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