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场长喜气洋洋的,应该是喜事。”二丫说了她的猜测。
如是是坏事,雷场长脸肯定黑黑的,今天陪着县里领导过来时,场长笑了,说明肯定是好事。
“对,大喜事!”
骆欣欣在她脸上轻轻捏了下,经过半年的喂养,小丫头瘦巴巴的脸变成了肉团子,捏起来手感特别好。
二丫咧嘴笑了,心里充满了期待。
骆欣欣挥了一鞭子,小红得得得地加速,远远地就看到骆为安在门口翘首以待。
“欣欣回来了!”
骆为安长松了口气,孙女总算回来了。
县里的领导板着脸,还拿着份文件,非要等孙女回来才肯说是啥事,搞得他这一个小时的心情七上八下,难受死了。
骆欣欣停好马车,在外面整理了衣服,这才进屋。
“小骆回来了,这位是县里来的金同志,有要紧事找你。”
雷场长迫不及待地介绍。
“金同志好,我是骆欣欣。”
骆欣欣礼貌地问好,还从袋子里拿出一包大前门,给他拔烟。
“我不抽烟。”
金同志摆了摆手,严肃的表情缓和了点儿,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红头文件,还盖了鲜红的印章,骆为安心情更加忐忑,担心不是好事儿。
当初那些人来家里通知他是走姿派时,也是这样的红头文件,场景何其相似!
“骆欣欣同志觉悟高,多次立功,还给国家做了极大的贡献,组织决定,除去骆欣欣同志的走姿派成分。”
金同志郑重说完,将红头文件递了过来。
“谢谢组织地信任,我以后肯定会再接再厉,为国家贡献我的一生,刀山火海赴汤蹈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骆欣欣双手接过文件,还激情饱满地宣告了她对国家的忠心。
金同志嘴角微微上扬,眼神变得欣赏,难怪组织会摘这女同志的帽子,觉悟比很多成分清白的人都高,至少高出三层楼了。
“组织的意思是,如果你想回沪城,可以调你回去工作。”他问道。
骆欣欣来西北农场是因为帽子问题,既然帽子摘了,自然就能回沪城了。
笑容满面的雷场长顿时不嘻嘻了,小骆回沪城了,他的宫廷葡萄酒谁来酿?
组织这不是给他添乱吗?
骆为安和骆老太也不嘻嘻了,担心骆欣欣撇下他们回沪城,没有孙女在的日子,简直就是地狱。
大丫和二丫的心情很复杂,她们舍不得姐姐,可又希望她能回沪城过好日子。
一屋子人都眼巴巴地看向骆欣欣,想知道她会怎么选择?
“谢谢组织对我的关心,我想留下来,葡萄园才开始种植,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骆欣欣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沪城人才济济,她这样的明珠回去了,也不会有多光彩夺目,安排的工作肯定不咋样。
老祖宗说的,宁当鸡头不当凤尾,与其去沪城不受重视,还不如留在西北大展拳脚,等干出成绩后,她再衣锦还乡地回沪城。
而且她和厉嵘过了年就要结婚,总不能刚结婚就搞两地分居吧?
新婚燕尔,干柴烈火的,分居肯定不利于和谐,不妥!
金同志看她的眼神越发欣赏,领导说让骆欣欣自己选择是否回沪城时,他其实是反对的,好不容易招揽了这么个人才,为什么要主动退回沪城?
沪城经济繁华,人才众多,根本不缺骆欣欣一个,不像西北严重缺少人才。
领导很肯定地说,骆欣欣绝对不会选择回沪城,原因有三。
其一,骆欣欣的爷爷奶奶都在这边,帽子没摘,她不可能舍弃二老独自回沪城。
其二,骆欣欣的未婚夫是西北军区前途无量的军官,两人即将结婚,回沪城就要过牛郎织女的分居生活,小两口肯定不乐意。
其三,骆欣欣自己也许不想回沪城当凤尾,愿意留在西北当鸡头。
领导还说,他们主动提出回沪城,骆欣欣会觉得他们很有人情味,日后肯定会更尽心尽力地给西北做贡献。
金同志本来还有点半信半疑,觉得领导太想当然了,现在他对领导佩服得五体投地,领导不愧是领导,想得就是深远。
骆欣欣这么一说,屋子里的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雷场长,龇着牙直乐。
金同志拒绝了骆家留饭的邀请,理由很高大上,干部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骆欣欣也没强留,现在的干部大部分都很正直,说不拿一针一线,那是真的用生命在执行,真正的高风亮节。
等金同志和雷场长走了后,邻居们都凑过来打听,有真正关心的,也有幸灾乐祸的,以为骆家要倒霉了。
“没什么,我家欣欣多次立功,还做了大贡献,组织给她摘帽子了。”
骆为安说得特别云淡风轻,就像在说早饭吃啥一样。
空气突然陷入了安静,所有人都愕然地看向气定神闲的骆欣欣,几十秒后,大家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了爆鸣声。
“小骆摘帽子了?真的假的?”有人不敢相信地问。
他们真心希望是假的,女钟馗怎么能摘帽子呢?
骆欣欣扣着帽子都这么横了,要是摘了帽子,以后岂不是要上天?
骆老太气冲冲地骂:“摘帽子哪有假的,刚刚县城的领导亲自送红头文件过来的,这个哪里作得了假,我家欣欣现在成分清清白白。”
老太太气焰很嚣张,她是这么想的,孙女都摘帽子了,显然在领导那边是说得上话的,换句话说,她这也算是朝里有人了,那她嚣张一点也没什么吧?
“你孙女摘帽子又不是你摘帽子,你一个走姿派横什么横?”
有人看不惯她的嚣张,一针见血地扎了肺管子。
骆老太愣了几秒,羞愤骂道:“我孙女都摘帽子了,我以后肯定也能摘,你给我走着瞧!”
“走着瞧就走着瞧,不过你得抓紧点,别我眼睛都闭了,你那帽子还没摘掉!”
有个和骆老太不对付的大妈,扯着喉咙怼。
大家哄堂大笑,骆老太老脸一阵青一阵白,怒火都快要冲出天灵盖了。
她委屈地看向孙女,希望能给她出头。
但骆欣欣压根没搭理,和大丫二丫在整理马车上的年货,她摘帽子了,肯定会招来不少嫉妒,要是一个两个都去理论,根本忙不过来。
所以,不理睬才是最明智的。
反正那些人顶多说几句难听话,只当放屁好了,对她根本没影响。
最后,还是骆为安将老太太拉进屋,没多会儿,外面的人就散了。
骆老太还是觉得委屈,而且她有点想法,孙女都摘帽子了,她和老头子应该也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