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那些人吵什么吵?欣欣刚摘了帽子,我们当家属的要更加小心谨慎才对,不能让别人抓住小辫子,以后你一定要谨言慎行,算了,你在外面还是别说话了,回家再说。”
骆为安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自从来到西北后,他就彻底看清了妻子的真面目,一个自私自利的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可世上没有后悔药,他也不可能离婚,就这么凑合着过吧。
“凭什么让我当哑巴?我又不是劳改犯!”
骆老太不服气地嚷嚷,一天不说话她要难受死的。
“你本来就是劳改犯,知道前进农场又叫啥名字不?”骆欣欣突然插了句。
“我知道,叫劳改农场!”二丫大声回答。
农场至少一半的职工,都是过来劳动改造的。
骆老太刷地变了脸色,来到西北后,她的日子过得还算舒心,都忘了自己是来劳动改造的走姿派了。
骆为安冷哼了声,训道:“二丫都比你懂事,以后你就多干活少说话,要是再惹出事,我们离婚,你一个人过吧。”
知妻莫若夫,骆为安可太清楚老妻的德性了,有点阳光就翘尾巴,现在不压制住,以后肯定会给孙女惹出麻烦。
为了不被孙女厌弃,他必须早早地压制住蠢妻!
“不说就不说,你凶什么凶!”
骆老太悻悻地怼了句,声音不大,她现在挺怵骆为安,要是真离了,她一个人在农场肯定活不了。
骆为安没理她,冲骆欣欣讨好道:“欣欣你放心,我肯定管牢你奶奶,不让她乱说话!”
“乱说话也没关系,再扣几顶帽子就老实了。”
骆欣欣笑了笑,说出的话让老两口都后背发寒,一顶帽子就够要命了,再来几顶只怕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二丫,你去请黄同志,屠同志,还有江同志……那个波浪卷老师来吃饭。”
骆欣欣晚饭做到一半,让二丫去叫人过来吃饭,美术老师她不知道姓什么,索性叫波浪卷。
那天马天柱三家人上门闹事,只有他们四个出头了,雪中送炭难得,肯定要请他们吃一顿饭。
“他叫陶老师,陶醉的陶,画画跟真的一样。”二丫笑着说。
“要不是和真的一样,他也不会来农场了。”
骆欣欣乐了,她记得这倒霉老师就是画肉票,请女朋友吃大排,这才被抓住的,挺傻的。
二丫跑去叫人了,很快,四人便过来了。
黄金祥和江砚大大方方地走在前面,屠志刚和美术老师第一次登门,有点难为情,慢慢地跟在后面。
“真香,今天我们有口福了。”
黄金祥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肉香,嘴里的口水顿时流了出来。
“叨扰了。”江砚客气道。
“小骆太客气了。”屠志刚翻来覆去只会说这一句。
美术老师进门后就没说话,直愣愣地盯着锅里的肉,不住咽口水。
苍天大地,自从来了这鬼地方后,他就再没吃到这么丰盛的肉了,他可怜的胃,可怜的肠,可怜的嘴,都快忘了肉是啥滋味了。
“那天谢谢你们出头,我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今晚肉管够。”骆欣欣笑道。
“我们一起过来的,肯定要互帮互助的,欣欣你太客气了。”
黄金祥反应最快,说话也好听,不愧是金牌销售。
“黄哥说的对,我们也算是天涯沦落人了,自然要团结一心,互相帮忙。”江砚语气特别诚恳。
他差点被农场的老流氓欺负,多亏了大丫二丫姐妹才免遭毒手,若不然他清白被毁,肯定生不如死,这份救命之恩他铭记于心。
屠志刚和美术老师也都说骆欣欣太客气了,但他们心里还是很熨帖的,觉得骆家人有情有义,可以打交道。
骆欣欣炖了一大锅羊肉炖胡萝卜,还炒了几个菜,再做了一大锅羊肉手抓饭,这是她来这边后学的,味道相当不错。
“你们想喝什么酒自己倒,别客气。”
她大方地拿出白酒和红酒,还有橘子汁,让客人自己挑选。
“太丰盛了,这顿饭我就当团圆饭了。”
黄金祥很会活跃气氛,有他在永远不会冷场。
江硕和美术老师选了红酒,黄金祥和屠志刚,还有骆为安喝白酒,好酒好菜好肉,没多会儿大家就喝得上头了,话也多了不少。
“欣欣,阿拉自家人,能不能透露一点,你摘帽子是走的啥关系?”黄金祥神秘兮兮地问。
“不用走关系,多抓几个特务就行。”
骆欣欣回答得特别真诚。
“小骆,你是因为抓特务才摘的帽子?”屠志刚眼睛一亮,心里蠢蠢欲动。
“一个两个肯定不行,数量和质量都要要求,不过你们也可以做其他贡献,只要贡献值高,摘帽子肯定没问题。”
骆欣欣又说了另一个方法。
黄金祥的兴致一下子降了,这两个办法都不适合他,抓特务太危险,弄不好小命不保,命都没了,摘不摘帽子也没必要了。
做贡献更不现实,他这种雁过拔毛的性子,只会挖社会主义墙角,做不来贡献。
“欣欣,你人脉广,有没有靠硬的关系介绍下?不摘帽子也行,要是能回沪城扫厕所呢。”
黄金祥锲而不舍地打听,这鬼地方他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待了,哪怕回沪城扫厕所都行。
屠志刚点了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在沪城至少能和家人时不时见上几回。
“扫厕所就算了,我不回去。”美术老师摇头。
丢脸还是在西北丢吧,回沪城扫厕所,他丢不起这脸。
江砚也是这样的想法,想当年他好歹也是江家少爷,要是回去扫厕所,他宁可在西北受罪。
黄金祥用过来人的口气说道:“你们还年轻,面子看得重,我年纪大了,脸皮厚,只要能回沪城,扫厕所就扫吧。”
“劳动不分贵贱,扫厕所也很光荣。”
屠志刚思想境界高,一点都不觉得扫厕所丢人。
“回沪城我没办法帮你们,不过你们想不想去葡萄园干活?等葡萄酒厂办起来,你们还能去酒厂上班。”骆欣欣问。
“农场要办葡萄酒厂?”
黄金祥眼里精光闪烁,葡萄酒厂办起来了,肯定要往外销售,这可是他的拿手本领啊。
“场里种那么多葡萄,就是酿酒的,顺利的话,明年就挂果。”
骆欣欣没说死,但如果按照系统的种植方法,明年葡萄肯定挂果,只是产量要低一些,后年产量才会上去。
“小骆你说了算吗?”屠志刚问。
四双眼睛巴巴地看向骆欣欣,她笑着说:“当然,我是葡萄园和葡萄酒厂的总技术师,你们来葡萄园上班,以后我罩着,没人敢欺负你们!”
“什么时候上班?”
四个人异口同声,眼睛巨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