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饮过后,柳府下人护送方岐和方毓回家。
“哥!你好厉害,怎么还会作诗的?我记得你上私塾的时候成绩很差的来着?”方毓好奇不已。
方岐顿时无奈扶额,成绩差怎么了?
吟诗作对不过小道,那些先贤道理,治国经义才叫难学。
“只是会识字,能看看医书罢了。”
“哥哥骗人,乡野郎中不识字也能开药方。”
方岐忍不住微笑道:“你觉得我是乡野郎中?”
“当然不是,哥哥医术很厉害,柳家都称呼你神医呢!”方毓眼中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不过一说到柳家,方毓神情中就又多了一点不自然。
“哥,那柳小姐看你的眼神,好像不一般哎!”方毓开口,却紧盯着方岐,想要看看他会是什么表情反应。
不料,方岐却对她伸出了手,在她乖巧的脑袋上揉了揉。
“胡说什么,人家官家小姐,别被人听了去。”
方毓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心里想着,她也是大姑娘了,自然能分辨出来。
那柳小姐身份尊贵,身体柔弱,长得自然也是没话说,配方岐那是绰绰有余。
只是,她风情万种,引人遐想,如果对其他男人也这样的话,就不太适合了。
方岐也没有想到,妹妹方毓竟然在背后思考他和柳潇湘的可能性。
甚至因为柳潇湘因为救命之恩对他过于亲切,还多了几分猜测。
百草堂。
往日无人问津的医馆,今天却多了几个病人等候。
或许是因为柳家人的出面,又让方岐风评有了一些改变。
连柳家都对方岐如此尊敬,甚至方岐还治好了身患绝症的柳家千金。
那治疗他们的小病小痛岂不是手到擒来?
甚至一问才知道,方岐这里诊费药费都十分便宜,比其他地方好了不知道多少。
本来因为被人冤枉怀疑,方岐心中也有几分怨气。
可现在看到病人那担忧恳切的目光,他又感觉多了几分力量。
“老丈,身体哪里不舒服?我给您看看!”
方岐接过一个等候自己的老人,温柔将人带到了医馆里去。
翌日。
方岐锻炼收拾好后,一如既往地想要开门。
可是一想到此前赌约失败,就只好将其中一扇门给打开虚掩着。
要是有病人想要治病,自己推门进来就是,这样就算不上方岐开门揽客了。
一想到这里,方岐自己都笑了。
之前还觉得周明理耍赖,找别的办法规避赌约,自己此刻不也是一样?
刚开门,外面就有病人走了进来。
因为昨天柳家那一出,来找方岐的人也多了起来。
很简单,连柳府大人都相信方岐,愿意找方岐看病,他们这些平民百姓干嘛不跟随呢?
看完两个病人,正喝一口茶水,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哀嚎声。
“方大夫!救命啊方大夫!”
一听人这样叫嚷,方岐急忙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一看,他都楞在了原地。
昨天才来百草堂大闹过的货郎夫妻此刻又挡在了门口。
周围人指指点点,那货郎的样子比起昨天,显得更加严重。
“这人不是说方大夫是庸医吗?怎么现在又来喊救命?难道是想要讹诈方大夫?”
“他们不是去千金堂医治了吗?怎么千金堂也把人给治得更严重了?”
“方大夫,可不要理会他们!”
妇人面对众人指责,焦急得不知所措。
看着方岐,她急忙跪了下来,一边磕头一边哀求:“方大夫!求求你救救当家的!我们知错了!”
方岐皱起眉头:“你们做了什么?”
按理来说,一般这时候千金堂已经开门了,可今日却古怪地闭着门。
妇人指着货郎满脸怨恨,支支吾吾道:“方大夫,当家的那夜喝了您开的汤药回家后,一边喝酒,又吃了一些油腻辛辣的食物,一夜没睡,所以才......”
所以用药后才会变得更加严重。
因为他根本就和医嘱对着来!
方岐也生气了,斥责道:“胡闹!你们把身体性命当成什么了?”
妇人泪眼婆娑道:“我们知道错了!那千金堂的周大夫没能治好,当家的病情反而更加严重了,他要是有什么事,一大家子可就没法活了啊!”
其他人议论纷纷,合着他们一家人的命是命,方大夫一家就不是吗?
竟然不惜通过伤害自己,以此来污蔑方大夫的医术!
终究,方岐还是心软了,身怀绝世医术,他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劳烦诸位搭把手,先把人给抬进来吧。”方岐开口道。
这时候,方毓反而不干了。
“哥!要是你治了他,他们不遵从你的医嘱,反而祸害了自己性命,到时候又怪你医术不精,这该怎么办?”
妇人急忙开口:“不会的!方大夫,我们知错了!”
见方毓还是不肯,方岐笑着在她气呼呼的脸颊上刮了一下。
随后,他看向周围众人:“还请大家做个见证,我方岐行医问心无愧,却不能保证什么都能治。”
“若是信得过我则来,不信则去,别我出手诊治后,却又怪罪与我。”
这些话其实是说给货郎夫妇听的,只是要让周围人都心里明白。
不然以后方岐出手诊治他人之后,因为别的缘故导致病情加重,反而要怪罪方岐,这怎么能行?
更何况,在大夫那里治不好,只要大夫没有用错药,那就怪不到大夫头上。
这是一种没有言明的规矩,只是此刻方岐大方说出来罢了。
看着方岐,妇人心神慌乱。
到底是让方岐医治,还是去另寻他人呢?
可寻找别人,就一定能保证能治好货郎吗?
这时候,路过的何家大娘开口了:“妹子,相信方大夫吧,他连柳家千金都给救回来了。”
“当然,要是你相公救不回来,那也怪不上方大夫,是他命薄造孽,谁让他之前不尊医嘱了?”
妇人嘤嘤哀啼,这才看着方岐说:“还请方大夫救救我相公,不管怎样,都怪不到方大夫!”
何家大娘可是方岐的支持者,见妇人还算聪明,轻哼一声道:“知道就好,也就是方大夫心善,不然你们这样的做法,足够拉你们见官了!”
这样一来,妇人哭得更加伤心,头也更加低了下去。
“起来吧,我去为你相公诊断一番。”
方岐搀扶起妇人,又和众人搭手,将货郎抬了进去。
看着货郎面色苍白,嘴唇灰败,身上红疹密布,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情况太过于严重,周明理的医术好歹是跟着方白药学的,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妇人见方岐眉头紧皱,担忧道:“方大夫,当家的,还有救吗?”
方岐舒缓神情,给妇人信心道:“放心吧,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