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晚很想狠狠甩林若雪一巴掌,但是她的教养不允许她这么做,而且,她也不能给夫君惹麻烦。
明艳的眼眸冷冷望着林若雪,“那也好过某些人,爱而不得,还跑到原配面前来撒野,真是下贱至极。”
一旁明亮的烛光照映在明眸里,好像淬着一团跳跃的火,让人不敢直视。
林若雪不由得后退了一步,像只被踩着尾巴的老鼠,想骂人,又反驳不了,只能冷哼一声,“看你能得意多久。”
温舒晚转身就走,都懒得理这种跳梁小丑,可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捏着手帕。
直到谢绵绵一脸惊喜跑到她面前,软软地抱着她的大腿,温舒晚才回过神来。
她半蹲着,把谢绵绵紧紧地搂在怀里,感受着小小的身躯给她传来无形的治愈。
温舒晚告诉自己,没事的,会好的。
谢绵绵小手轻轻拍着温舒晚的后背,“大嫂不开心吗?”
温舒晚站起身,牵着小孩的手,摇了摇头,温声道:“看见绵绵就很开心。”
皇帝在保和殿设晚宴款待北戎使团。
大殿内,金碧辉煌,皇帝专属的皇椅宽大奢华,高高设在最上方,两边分别是后宫家眷的座位。
皇上还未出席,大殿两边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了人,左边的官员及其家眷们,右边是北戎使团。
即便长案上摆满了精致的吃食和美酒,可无人敢先动筷。
不一会儿,“皇上驾到~”
最尊贵的人终于姗姗来迟,皇帝说了几句场面话,右手轻轻一抬,这场宴会便开始了。
穿着华丽服饰的舞娘在殿中央跳着舞,觥筹交错,北戎的汉子望着柔美的舞姿,眼都要看直了。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突然站起来,朝皇帝拱拱手,说:“北戎来使看来很欣赏大周的文化,臣女听闻谢家二女谢明仪小姐才艺极佳,特别是琴,不知能不能请谢小姐弹奏一曲,让殿上的人欣赏一番。”
听到林若雪说的话,北戎的人窃窃私语,听闻大周的人弹琴很好听,很期待传说中的琴声是否真的能绕梁三日。
大周的人也期待起来。
“听说谢二小姐是京城第一才女,琴艺更是一绝。”
“是啊,今日能大饱耳福了。”
谢明仪听到林若雪的话,不禁看向父亲和大哥,难道林若雪又生出什么花样,难道是想让她当众出丑吗?还是使计让她冒犯圣上,然后被重罚?
谢明仪拿不准主意了,谢父和谢临渊也不知林若雪想做什么。
上面那位发话了,“谢家二女,听闻你琴技出众,今日便让殿上的人都听上一听。”
谢明仪还能说什么呢,她只能多谢圣上。
婀娜多姿的舞娘退下了,谢明仪在宫人摆上来的古琴前,跪坐下来。
纤细的手指轻轻一波,响起几声珠玉落地般的琴声。
好琴!谢明仪像是看到了什么宝贝,兴奋极了,手指迫不及待一挑一捻地弹奏起来。
琴声悠扬,时缓时促。像是缓缓展开的一张水墨画,又像是一个耄耋老人在烛灯下将他的故事娓娓道来。
谢明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时忘了自己还在殿中,也忘了旁边的林若雪还在虎视眈眈。
皇上享受地眯着眼,跟着琴声轻轻点着指尖。
一曲终,鸦雀无声,众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皇上拍手叫好,“当赏!”问她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谢明仪手指还停在古琴上舍不得离开,闻言,她站起身行礼,“回皇上,臣女能在这绝世古琴上弹奏一番,已经是最好的赏赐了,臣女无憾。”
皇上哈哈大笑,大手一挥,便将古琴赠予谢明仪了。
众人才慢慢回过神来。
“如听仙乐耳暂明啊!”
“真是一绝,想起了老夫当年还在山野中苦读的时候。”说话的官员抹了抹眼角的泪。
但也有人觉得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北戎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他们在赞扬什么。
只觉得刚刚的琴声枯燥极了,时有时无的,让他们如坐针毡,抓心挠肺的。
谢明仪眉眼都压不住笑意,抱着她的宝贝古琴就回到座位。
直到坐下来才发觉不对劲,林若雪竟然不打算干点什么坏事?真是稀奇,林若雪还甚至是,让她得到了一把绝世好琴。
没有辜负谢明仪的“厚望”,林若雪又站起身来了。
“禀皇上,听完谢二小姐这一曲,臣女想起来有要事禀报,臣女昨晚夜观星象,发现一颗红鸾星落入北方,这是吉兆啊。”
林若雪拱拱手,继续说道:“预示着大周若是与北戎联姻,于两国双方都极有好处。”
皇上垂眸不语。
北戎的二王子拓跋弘站起来了,他朝皇帝拱手道:“我们北戎也正有此意,这是我的妹妹拓跋秀。”
他指着旁边的异族女孩,继续说道:“希望能在大周给我的妹妹找到一个如意郎君,当然,我也非常愿意迎娶大周的贵女。”
殿中一片哗然。
“那北戎贼人还想求娶我大周的贵女,真是美死他了,简直白日做梦。”
“我的好闺女啊,快把头低下去,别被贼人看上了。”
林若雪撇了一眼谢明仪,“谢二小姐才貌双绝,跟二王子极为相配,若是能为两国成就秦晋之好,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拓跋弘看了看谢明仪,兀自摇摇头,这种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最是无趣了,他并不喜欢。
他看向面覆着白纱的林若雪,还是神秘的高冷美人让他感兴趣。
听到林若雪发言的谢明仪:!
她就知道,林若雪满脑坏肠,行事不会无缘无故,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谢父站起身,朝皇上深深拱手,说:“并非老臣不愿为国分忧,只是老臣答应过亡妻,要好好照顾儿女,望圣上三思。”
皇上轻笑一声,“你总是这般,朕可什么话都没说。”
他摇摇头,什么时候开始,昔日的伴读好友竟对自己这般生分了,诚惶诚恐的。
“两国联姻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此事全凭自愿,朕绝不会强求。”
众人纷纷起身,恭敬地朝皇上行礼。
拓跋弘扯了扯嘴角,“此番进京,我们北戎为圣上准备了惊喜节目。”
“哦?那朕就等着大饱眼福了。”
拓跋弘拍了拍手,“有请我们的训兽师,汉达。”
一个高瘦的汉子走了进来,他头上缠着布,满脸胡须,眼睛深邃,格外有神。
两个手下推着一个巨大的笼子,缓缓跟在汉达身后。
拓跋弘为皇上介绍道:“汉达是我们北戎的第一驯兽师,无论多凶猛的野兽最终都会驯服在他的长鞭之下。”
汉达朝皇帝拱拱手,说道:“下面我将为陛下表演一个节目,训雕。”
他向手下摆摆手,那两人会意,一同把罩在铁笼上的黑布掀开。
殿上的人个个都伸着脑袋好奇地看。
只见大殿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铁鸟笼,鸟笼里困着的东西才是最让他们目瞪口呆的。
“这竟是,金雕!”
“老夫没看错吧。”
皇上也瞪大着眼睛沉思着。
汉达右手拿着鞭子,高昂着头,享受着大周的人没有见识过市面的样子。
随后,他提起鞭子,重重地打向金雕。
“呜!呜!呜!”金雕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立完威,汉达朝金雕吹了一个口哨,并抬手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金雕作动作。
可金雕冰冷的琥珀眼盯着他,不为所动。
汉达使劲吹着口哨,却见金雕一动不动,竟连毒药都控制不了它了吗?
而后,汉达又拎起鞭子,狠狠地打向金雕,那便打服吧。